我的十年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想要看清自己、看清身旁的一切。有時看的入了神,眼前便會出現一幅場景,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熱氣騰騰的軍營:踏著起步喊著口號、體能訓練全副武裝、唱著軍歌進入食堂......正當我沉浸在熱血沸騰軍營生活的時候,眼角的兩道皺紋又把我拉回到了現實。嗬!眨眼間,已是第十個春秋。
遙想十年之前,剛從部隊複員的我,滿懷著對未來滿滿的期待以及對今後生活無限的向往,被分配到了徐州礦務集團有限公司。雖然家裏人也有從事煤礦工作的,但我卻對徐礦集團的認知十分有限,僅是從父輩口中得知,這是一家以從事煤炭開采為主的大型煤礦企業,更不曾想過這裏會是我的“家”,而且一幹就是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陳奕迅《十年》這首歌裏的歌詞倒是很應景。
2009年4月7日,經過係統性培訓後,我正式成為集團某礦的一名運搬工人。當時我內心相當抵觸這個職業,畢竟與我兒時“成就一番大事業”的夢想相去甚遠。然而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當時甚至也動過“如果實在接受不了,幹脆辭職了事”這個念頭。就這樣,我來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工作崗位---井下罐籠電梯口,遇到了我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師傅(罐籠操作工)。也就是他讓我第一次轉變了對煤礦的印象。說來也是緣分,我倆都姓陳,無形中彼此多了幾分好感。我從不叫他師傅,喜歡叫他老陳,他也很樂意,說這樣更加親切。老陳帶我的第一個班就跟我開玩笑:“小夥子,煤礦的工作枯燥乏味、艱苦,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要不要來根煙解解悶啊?”說著他還假裝從兜裏摸索著半天,然後又裝模作樣地唱了起來:“咱們徐礦的好弟兄,安全二字牢牢記心中哦!”。“因此,絕對不可以違反安全製度哦!”他故意唱跑偏,而且還把“哦”字拉得特別長,那模樣至今讓我想起來還很親切。從那以後,我跟著老陳工作,對煤礦也有了全新的認知。雖然從事煤礦工作相對枯燥乏味,但是工友們也會自得其樂,他們的業餘生活也很豐富,經常在一起開開玩笑,拉拉小呱,三五成群相約逛街、唱歌、看電影、喝喝小酒。原來“煤黑子們”也並非都是不苟言笑、憨厚老實,他們也是性情中人。就這樣,我的心算是靜下來了。很快在老陳悉心指導下,我熟練掌握了罐籠開關各功能,並獨立上崗操作。在運搬工區,我與老陳和其他工友度過了一百多個緊張而愉快的工作日,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參軍那些年,我聽到最多的兩句話,即“革命軍人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同年,我被借用到該礦宣傳科工作,我帶著諸多不舍,走上新的崗位。來到宣傳科工作第一天,科長安排一位年齡比我略大的王哥負責對我進行一對一的“傳、幫、帶”。起初我坐在電腦旁感覺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展工作。看在眼裏的王哥主動幫我解壓,他說道,“如果說運搬的工作是將前線‘將士們’辛苦挖出來的煤炭安全運輸的話,那麼宣傳科的工作就是讓大家了解這些最可愛的人。大家分工不分家,所從事的工作其實都是一樣一樣一樣噠!”他用幽默輕鬆地表達方式向我描述了宣傳科工作的性質,也讓慌亂不知所措的我穩了下來。在亦師亦友王哥的幫助下,我很快的融入到這個工作中,用手中的筆讓更多的人了解煤海工作的真實寫照。私下裏,我與王哥誌同道合,經常一起聊天,聊到通宵達旦。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從風花雪月聊到古典文學;我們還有著共同的愛好--籃球和足球。我們會為了後姚明時代的國家男籃青黃不接而感到惋惜,又希望男籃能夠再次雄起;我們也會為了國足的不爭氣而扼腕歎息,發誓不再關注,卻又不約而同的偷偷打開眼前的電腦關注著國腳們的一舉一動,然後很默契的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隨著資源的枯竭,我所在礦井關閉,我義無反顧加入到治安保衛隊伍當中。經過筆試、體能測試等層層選拔,我成為了一名合格的保衛人員,為保衛煤礦財產安全、維護礦區治安和諧穩定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數年後,我又來到向往已久的集團總部,繼續護航財產安全。
回望十年,我想過放棄、想過離開、想過換個生活方式、也想過隨波逐流......慶幸的是這一路走來我堅持了下來,同時也有幸見證了這十年間集團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今,我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崗位,開啟新的人生旅程,為未來的自己描繪一幅藍圖,不忘初心,讓夢想照進現實,做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