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那是個晴朗的日子,妻子帶著女兒回了娘家,“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我驅車行駛在鄉間的路上。正值收獲的秋季,路旁的麥田仿佛像是金燦燦的寶石一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不遠處的花生、玉米、紅薯等農作物貌似在向我招手,好像又在對我訴說,“請慢下你的腳步,用心來體會這美麗的時節。”遠離了城市的喧囂,這返璞歸真不帶有一絲汙濁的氣息,令我心馳神往,心情好不愜意。
忽然間眼前一亮,我被一家頗具城鄉結合氣質的洗車場所吸引。想想也是好久都沒有洗車了,不如入鄉隨俗感受一下這裏的洗車環境。首先映入眼簾的是“XX洗車場歡迎您,讓您的愛車風塵仆仆而來、煥然一新而去。”這個比較有創意的標語。洗車間裏一塵不染,幹淨的讓人覺得這更像是一間臥室;休息室不是很大,可容納五六個人坐著,洗車場隻有一男一女兩人,我猜這可能是一家“夫妻檔。”從他們的口音中聽出,他們應該不是本地人。這天人不算多,“掃碼”付款後,便來到休息室等候。屋裏有一個大概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在寫作業,約摸是店老板家的孩子吧。我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機,刷著最近紅極一時的“抖音”軟件。“你也喜歡看‘抖音’嗎?”我一抬頭,正是剛才的那個小女孩,“是啊,沒事翻看翻看。”“我特別喜歡。”小姑娘接著說。雖然她說的是普通話,但是口音卻夾雜著很濃重的閩南方言,我猜她可能是福建那邊的人,“聽你的口音不是我們本地人吧?”“我是台灣台北人。”小女孩說。在當下兩岸局勢相對緊張的環境下,一個台灣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上下打量著她,標準的鵝蛋臉,大大的雙眼皮,嘴唇十分紅潤、就像塗了口紅一般,頭上紮著一條長長的馬尾辮,身著一套小漢服,腳下穿著一雙小公主鞋,模樣可愛極了。見到我這個陌生人,她並不拘束,“你好年輕啊,有沒有25歲?”我先是一愣,而後心中一陣竊喜,“我今年都31了。”她很認真的搖了搖頭,“一點都不像那麼大的。”我說,“你今年多大了,到徐州是探親訪友還是旅遊度假呢?”“我今年9歲了,小學一年級就跟著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一起來到這裏經營這家洗車場,如今我們已經在徐州定居三年了。也就是每年的暑假回一次台北我阿公、阿嬤那。”她說道。聽著小姑娘侃侃而談,我若有所思但又很快脫口而出,“你覺得你有沒有一種隨全家一同搬往國外生活之感呢?又或是......”沒等我說完,小女孩就打斷了我,“好了啦,就你們大人喜歡彎彎繞。你應該是想問我對自己身份的看法吧。”說完,她狡黠的一笑。被看穿了心思的我羞的滿臉通紅,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她繼續說道,“從小我的阿公阿嬤爸爸媽媽就教育我和我哥,我們是台灣人,更是中國人。我們曾經被壞壞的日本侵略者統治,後來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了,台灣重新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再後來,又讓那個以‘蔡蔡’為首的民進黨一幫子‘台獨’搞得烏煙瘴氣,想通過修改課本、篡改曆史這樣的卑劣手段妄圖分裂祖國。不過,這些壞人是不會得逞的,哼!”除了這個“哼”字,我做夢都想不到這一席話竟會出自一個9歲台灣小女孩之口,一股暖流直上心間,說不出的暢快。小女孩睜大雙眼萌萌的看著我,“叔叔,我可以用你的手機刷會兒‘抖音’嗎?”“當然可以!”我爽快地答應了她。小女孩邊玩手機邊問我,“叔叔,你去過台灣嗎?我們那邊可好玩了。每年暑假回去,我都要去日月潭、七星潭、中正紀念堂遊玩,玩累了就去釣蝦、泡溫泉,然後再吃蛤仔煎、芋圓等好多好多小吃。”一番話下來,竟令我我為之神往。我倆約定,等到台灣回歸祖國的那天,到她阿公阿嬤家做客,玩遍台灣的大好河山。
這時車洗好了,我起身告別小女孩準備離開。小女孩叫住了我,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小香包交到我的手上,“這個送給你,作為我倆的信物。”見她眼神中透露著與自身年齡並不相符的堅定睿智,我便沒有拒絕,並調侃道,“我今天出來的匆忙,沒有什麼能給你作為信物,怎麼辦呢?”小女孩說,“那沒事,記得下次再來洗車的時候,給我帶一大包辣條就行了,那東西真是太好吃了。”我不禁莞爾,一口答應了她。
臨行前,小女孩又跑了出來,再三叮囑,“辣條事小,但是一定要記住我們的約定,等到台灣回到祖國的懷抱那天,一定要跟我一起去阿公阿嬤家做客哦!”說完,我倆相視一笑。
因為生活瑣事的牽絆以及為了事業的拚搏,從那天起,我沒有再回到那個地方,也沒有再見過那個小女孩。但是每當我看到擺放在書桌前的小香包,我就會想到她,想起她的活潑開朗,想著她小小年紀渴望祖國統一的純正三觀,更會記得我倆的約定----等到台灣回歸到祖國懷抱那天,到她阿公阿嬤家做客。
我們共同期待著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