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上班之餘念及母親,感慨頗多,遂作此文,獻於母親,以表恩情。
時間奔騰,轉眼我已過了而立之年,回首之際,母親已雙鬢斑白,看著母親一天天老去,麵容上的皺紋越來越深,我心如刀割,多希望時光能慢些走,不要再讓你變老了,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回想過去,關於母親的點點滴滴總會浮現在我的眼前。我出生在陝西關中的一個小農村,八九十年代的關中還是很貧窮的,父親也和其他男人們一樣幾乎常年在外打工,家裏的重擔就落在母親一個人的肩上,並且她還要照顧我們兄妹三人。看著母親每天家裏地裏不停的忙活,我們也是力所能及的幫襯著,以減少母親的負擔。打記事起,我的印象裏就是母親高大的身影,田間地頭辛勤耕作,挑燈縫補寒來暑往,燭光跳動,映照著她疲憊的臉頰,一針一線總銘刻在我的心頭,那是一張慈祥且年輕的臉。記得六七歲的時候,母親經常帶我去外公家,路上需經過一條小河,我們順著河流蜿蜒而下,春天的小河邊芳草青青,蟲鳴鳥叫,野花遍布,我最喜歡這裏的景色,每次走到這裏總是這兒看看,那裏望望,被蟋蟀領著走,被蝴蝶帶著跑,趟在草地裏,看燕子斜掠天際,遠處風箏飄蕩,沉浸在春色裏,似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讓我耽擱成了兩個小時。但母親也不著急,就陪著我,看著我鬧,看著我跳,看我倏忽在花叢中,一直陪在我左右,並且還給我編織了花環,清晰記得那個花環我一直珍藏著,掛在木櫃的牆角處,隻是後來幹枯了,花瓣一片片的凋零。
小時候的我調皮搗蛋,自認為不是個好孩子,總是給母親惹麻煩,家法過後,疼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更疼在母親的心上,好幾次我偷偷瞅見母親撇過臉去,用手在擦拭。小時候晚上睡覺我總喜歡睡在母親身旁,聞著母親短發的氣味,甜美的睡去,我感覺這是世上最美的味道。有時半夜醒來,發現母親輾轉難眠,我知道母親還沒有睡著,隻是我當時還不知道母親已患有嚴重的腦疾,疾病壓迫著大腦神經導致她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休息,整夜整夜的失眠。後來有一天,她病倒了,父親帶著母親去了醫院,再次見到母親已是兩個月後,母親躺在炕上,吃力地舉起手,摸著我的臉頰,嘴裏輕喃道:娃瘦了好多!那一刻我哭了!
2005年以後,家裏生活好多了,但父親仍舊是常年在外打工,母親也恢複了以前的笑容。哥哥上了大學,每次哥哥回家,母親都張羅著把家裏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生怕哥哥在外麵吃不好,臨走時還烙了幾張鍋盔帶著。姐姐嫁到了外地,回趟家不容易,母親總是嘴裏惦念著:苦了妮兒了,嫁的那麼遠,啥時才能回家來!時光在母親的惦念聲中走著,一晃又是好幾年過去了,我也上了大學,畢業後到了陝北工作。每次回家,母親最是高興了,哪裏也不去,聽我說工作中的事情,我覺得很是平常,但她卻聽得津津有味。晚飯過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坐在炕頭,聽著母親說著村裏發生的事情,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母親坐在高高的穀堆前講故事的場景,隻是這一切都已被時光淹沒。
夜已深,月未眠,窗外風綿綿。母親已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看著她慈祥掛滿皺紋的臉龐和映在眉宇間的幸福,也許此刻的母親心裏才踏實,才能睡個安穩覺,突然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眼角流動。古人雲:父母在,不遠遊,可我們兄妹仨卻沒能在他們身邊盡孝,每及於此,總感覺虧欠她們的太多,母親這輩子確實不容易,天大地大沒有父母的恩情大,隻要父母好比什麼都好。
看著牆角的縫紉機,安靜的舊舊的,盡管已被擱置多年,搬過一次家,但母親一直都留著,輕輕撫摸間,一股冰涼浸透心脾,不知撫摸的是故事,還是段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