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煤油燈

上世紀八十年代，電力對於陝北地區偏遠農村還是個夢想，煤油燈是家家戶戶的照明“標配”，承載著一代又一代人的記憶，我出生於八十年代末，經曆了短暫的煤油燈照明時期，後來隨著農村電網的普及，家裏有了小燈泡，小小的煤油燈便成了零零散散的記憶。

我出生的農村坐落在陝北黃土高坡的腹地，交通不太方便，隻有一條山路能勉強能通過拖拉機，是連通外界的唯一道路，經常被山洪衝斷。村裏大約三百人，都是同姓本家人，由於交通不便，村裏人除了外出趕集購置生活日用品，其他時間都在家勞作。每到晚上，家家戶戶便點亮微弱的煤油燈，借著燈光，大人們開始忙碌家裏的雜活，孩子們便開始寫作業玩耍，生活安逸而平靜。

記得家裏的煤油燈是一個小鐵壺，形狀像茶壺，燈嘴很長，用棉花撚的細繩穿過燈嘴便是燈芯，下麵是一個用棗木做的半米高的燈托，因為使用年代久遠加上煤油的滲浸，棗木燈托紅的發亮，散發出濃濃的煤油味。自從記事起，我便是家裏煤油燈的管理者，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這台燈加油、清理上麵的油垢。最喜歡幹的事情便是擦亮火柴、點亮燈芯，之後爬在炕頭盯著微弱的燈光，進入無盡的思緒瞎想模式。為什麼種子埋到地裏會發芽？鋼鐵是怎樣來的？天上到底有什麼？有時則纏著母親講故事，母親借著燈光一邊納鞋底，一邊講毛野人的故事，偶爾用針挑一下燈芯，火星便迅速升起來了，經常聽著聽著就進入了夢鄉。

六歲時，村裏來了一批工人拉了電線，給每家每戶安了電燈泡，煤油燈便“退役”了，偶爾因停電拿出來使用一次，大部分時間安靜的停放在家裏水缸的角落邊。後來父親外出工作，我也跟著外出求學，隨著時間的推移，煤油燈的記憶逐漸模糊了，但每每聞到煤油味，依然零散的回憶起煤油燈陪伴時的種種樂趣，也許，這就是鄉愁和兒時記憶。（劉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