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建莊礦業:母親的“病
蒲白建莊礦業:母親的“病”
母親的眼疾拖了大半年了,右眼看東西一直模糊不清,時常還出現短暫性的失明,可她在我們子女跟前從未提及過。
休假回家,母親和我閑聊時,不小心說漏了嘴,我便執意要帶母親去渭南的醫院看看。她自然是不願意去的,可終究經不起我的軟磨硬泡,還是去做了檢查。
醫生建議母親做白內障手術,母親說:“算了,眼看著娃要開學,蘋果樹就要開花,果園裏的活一個接著一個,農忙季節可不敢耽擱。手術嘛,等不忙了,到冬天再說。”
我在一旁嚷嚷著,“地裏的活啥時候能幹完?到時候大不了雇人幹!”
母親則有些生氣地說道:“雇人?各忙各家的,哪裏有人讓你雇?再說,蘋果一年能賣幾個錢,賣了都不夠給人結工錢……”
一旁的醫生見狀,忙勸解到,“白內障是個小手術,在醫院住個兩三天就可以出院,到家注意防塵就行了,幹活,倒是不太礙事。你的病,如果不及時治療,會轉化為青光眼,到時候更加不好治。”
經過我們再三勸解,母親勉強答應了。她又轉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問起了醫生:“我這病大概的花多錢?”
沒等醫生開口,我便叫住了母親,“錢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們剛發了工資,你就安心看你的病,再說現在國家政策好,合作醫療還能報銷一部分”。
母親看著我,立即嗬斥道:“現在醫院進不起,再說你們姐弟幾個,前年開店的開店,買房的買房,買車的買車,欠了一屁股債,那裏還有錢?不行讓你爸先送點過來。我這裏還有600多你先拿著。”
看著母親一臉懇切而又堅定的表情,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沒等母親伸手把錢給我,我一把擋了回去。隻聽見她在一旁罵罵咧咧的說道:“哼,就你一天不把錢當錢,年後一個月因為疫情沒去上班,哪來的工資?”說罷,又執意把錢給我塞過來。就這樣我們兩個人撕扯了幾個來回。最終她還是拗不過我,很不情願的把錢收了起來。
手術很順利。母親說她當時很害怕,60好幾的人了,還沒進過這麼大的醫院,她擔心萬一手術失敗,看不見東西咋辦?不但給我們帶不了娃,還要成為我們的負擔……從手術台下來,母親說她的腿腳都是軟的。護士扶著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一會,才敢走出手術室大門。母親一本正經地說著,我則在一旁則嗬嗬地笑著。想當年母親可不是這樣膽小怕事之人,有次我陪她去走親戚,路上碰見一個大野狗,直麵向我撲來,身懷六甲的我嚇壞了,直叫喊,母親見狀,一下子伸展雙臂,擋在我的麵前,野狗見狀,旺旺的叫了幾聲,悻悻的跑開了。想必當時的她也顧不上害怕吧!想起這些,我再也笑不起來。的確,母親老了,不像以前那麼無所不能,無比剛毅,一個小小的手術竟讓她一下沒了底氣。看著她滿頭華發,滿臉皺紋。我心裏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不知道何時,我們姐弟三人便成了她的軟肋。
做完手術的第三天,母親嚷嚷著要出院。我還以為是母親在醫院待不習慣,尤其是現在特殊時期,疫情尚未結束,待在這裏難免讓人人心惶惶。後來才從妹妹那裏得知,是母親覺得在醫院也沒啥事,一方麵浪費錢,一方麵還得麻煩子女輪番陪護……
手術第五天,一早我就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醫院的費用報了3520,等你下次從黃陵休假回來,給你。電話的這頭,我沉默不語……
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兒女,一輩子任勞任怨,小的時候,盼望著我們長大,好不容易我們幾個都成家立業了,還害怕自己成為累贅。
人們都說有一種職業叫母親,它讓人無堅不摧,無往不勝。人們都說有一種愛,它叫母愛,時而如浪濤洶湧,時而如涓涓細流,潤物於無形之中。但請我們也要記住,有一種深情,叫你陪我長大,我伴你到老……
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蒲白建莊礦業:鄭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