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境栗鄉
閑時在重慶解放碑步行街轉悠,在稍微偏僻的一個小門麵裏,我看見門匾上寫的“遷西板栗”引起了我的注意。
走進小店,我用地道的重慶話問賣板栗的遷西在哪裏?操有濃重唐山腔的夥計回答在唐山那旮旯。我明知故問板栗好吃嗎?回複是咱遷西板栗是最好吃的。
於是,我買了一斤糖炒板栗,一邊走一邊趁熱吃,感覺遷西板栗的純正口味不濃。板栗的故鄉是遷西,年少時,我曾在遷西生活了四年。38年前,我父親把我們全家隨軍到部隊,我們住在臨時家屬區裏,被就近安排在當地的鄉村中學讀書。
上學路上,我們看見有許多光禿禿的樹,山坡上的板栗樹很大,河灘邊的白楊樹成林。山野荒蕪,與重慶四季常綠的景象形成巨大反差。再加上燕山地區特有的風沙大,入鄉隨俗,我和當地的女同學一樣圍著紗巾,我一點都不喜歡。
春天來了,天氣暖和了,麥苗返青,綠油油的長得很快,山溝溝裏的桃花、梨花爭奇鬥豔。隻是北方的春天很短,天氣很快熱起來,板栗花開了,米黃色的,毛茸茸的,那樣子像我們重慶喊的毛毛草。那花才叫一個香,芬芳馥鬱,是我們當時課文裏新學的詞語,我記得最深。可我天生對花香敏感,悶得我那個難受,感覺是芬芳馥鬱的好多倍。
聽當地的同學講,板栗花一開,狼就出山了。天天走路去學校,我們都是誠實的孩子,沒有勇氣喊“狼來了”。更害怕成為祥林嫂家的阿毛,被狼叨走。因此,臨時家屬區的孩子總是結伴而行。
秋天,板栗熟了,有當地的同學叫我去玩。同學的父親上樹把板栗打下來,同學的母親收板栗,放在樹的旁邊,我和同學及同學的弟妹們就在一邊輕輕地取板栗。板栗的殼是堅硬的,渾身是刺,不細心是要被紮的。看見自己剝出來的新鮮板栗,紫紅色的,心裏很高興。但我不太喜歡吃生的,我喜歡吃集市上叫賣的糖炒板栗。
1986年,我們回到了家鄉。我以為那個叫遷西的地方會從此離我們很遠很遠,當我在解放碑偶遇“遷西板栗”時,是否正宗不必過分考究,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當廣告裏傳來“詩意山水,畫境栗鄉”的廣告語時,我驚呆了。趕快在手機搜索,那個叫遷西的地方,原來並不遙遠,一直是那樣的美麗。
(重慶氣礦江北天然氣運銷部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