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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絲·門羅於1931年7月出生於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溫厄姆鎮，父親是一位飼養狐狸的農民，母親是一位學校教員。她大學未畢業就結婚生子，成為一個全職太太。和許多優秀作家一樣，門羅很早就開始了寫作，對文學寫作的摯愛使她筆耕不輟，她在36歲那年出版了第一部短篇小說集，獲得加國最高文學獎，至此，差不多每四年就出版一部小說集，為她贏得無數的獎項和暢銷。有鑒於“門羅有能力對人類做出絕好的描述，是當代最好的短篇小說大師”，榮膺2013諾貝爾文學獎。

能當得大師的稱謂，比肩偉大的契訶夫，自然有非凡之處。縱觀11部作品集，差不多有100多篇，需要足夠的耐心和勇氣才能讀完。放心吧，絕不會讓你失望。書中眾多人物的經曆，就仿佛是你自己的成長，包括一生中所接觸的長輩、朋友、鄰家姑娘、男孩以及交往的陌生人。總之你很快會融入並熟悉起來，圍坐在篝火正旺的爐邊，慢慢品味人生的成長、憎恨、友誼、情感、婚姻。而這正是艾麗絲·門羅作品的主題。她慢慢寫來，蘊含一生的智慧和思考，既微妙又深刻，既厚重又晶瑩，她的文字素樸又極具美感。她告訴你，看世界，或許有新的角度，文學可以幫助人們重新認識世界。就這樣，門羅用簡單樸素的筆觸，細膩地刻畫出生活複雜真實的麵貌，給人們帶來真摯、深沉的情感，這顯示了文學最本質的能量。

英語文學，自維多利亞以來，開始有了寫實的世態小說。隨著十七世紀資產階級革命之後的封建等級製度瓦解，社會關係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女性的社會地位空前提高，湧現了許多優秀的女作家，她們聰穎理智，細膩觀察而又富於幽默，留下了蔚為大觀的文學名著，滋養了一代代人的心靈世界。艾麗絲·門羅正是沿襲了這一古典文學的傳統。她敘述的世界，差不多就是一個小鎮上的芸芸眾生。平凡的人類，普通的生活，透過他們的眾生像，講訴了一個又一個故事，非常精彩。有宗教仇恨、有道德衝突、有心靈的成長、為愛和性掙紮，還有關於救贖，每個短篇都有一個主題。

《快樂影子之舞》是門羅的第一部作品集。“有蝴蝶的那一天”，邁拉和海倫友誼的成長，被世俗偏見裹挾，折射出對卑微的理解的差異，如何破壞孩子對人際關係的天然單純的親近感，對尊重的尊重是那麼脆弱無助，對弱者的善的茫然，喚醒遺忘的友愛有多麼的艱難。

“一點兒療傷的藥”，初戀被輕慢的拒絕，自我折磨的創傷和痛苦，成為一個孩子人生路上無法逃避的災難。為情所癡的女孩，單純、卑微完全擊垮了她固有的驕傲和尊嚴，不知道一味逃離與一往無前之間的界線如何劃定，魅惑的現實，維妙維俏表達了青春期孩子自救的過程，揭示成長中麵對挫折的勇氣。人都有徘徊的時刻，關鍵的是，希望永不告別。

“辦公室”講訴一個為了寫作鼓足勇氣的女士，在外租工作間發生匪夷所思的經曆，奇怪又猥瑣的房東麥利先生，一而再的騷擾女主人公，透過表麵的好奇或說是“關心”，表現出極強的窺癖欲望，故意設置不可拒絕的理由，以撒謊的方式，印證他自己內心卑鄙的欲念。現實生活中，不乏虛偽、下作的人傷害無辜，沉默和忍耐隻會帶來更嚴重的傷害，便是弱者，一旦反抗，其力量也可撼動山嶽。

短篇小說畢竟容量不大，難以完成宏大的敘事。波瀾壯闊的綺麗不是門羅的追求，她不寫大事件，大曆史，隻寫生活內在湧動的暗流。但決不是隻寫複雜的故事，而是擅寫故事的複雜。她創造的眾多短篇，其內容深度並不亞於長篇。構思之精巧，語言之簡潔，用句之洗練，並不輸於梅裏美。在反映人類精神的方方麵麵，更是站立在一個巔峰，視角之遼闊，無不驚歎。就其短篇小說數量之多，質量之穩定，當代作家無人企及。對相同的主題，紛繁的人物綿密個性的闡釋，從無雷同，參差搖曳的觸須，指向人性的廣度，可以說囊括了人生每個重大關口。同福克納一樣，以一個地域為範圍，但在時空跨度上，門羅得益她的高壽，寫作長達六十多年。一個甲子，人類精神世界的流變，濫觴的各種思潮，在那些人物身上斑斕的變化，無一不進入門羅的筆端，演繹出一個民族的風俗史。與福克納不一樣，他是虛構了一個納帕塔法縣，而艾麗絲-門羅寫作地域是她的故鄉休倫縣溫厄姆鎮。這點，卻像美國另一位優秀作家舍伍德-安德森《小城畸人》的寫作方式。但人物複雜豐茂，遠超前輩。可以這麼說，福克納的畫框可以無限放大，而門羅的畫框就那麼小，要讓那麼多的人物靈動起來，這或許是需要很深的功力的。如今許多長篇，擠幹水分，實在也就是一個短篇的內容。

短篇自有其魅力，門羅做到了。從寫作風格上看，長期居住荒僻寧靜之地，逐漸形成以城郊小鎮平凡女子生活為主題的類似寫真的風格，兼備心理現實主義，是傳統小說的結構，體裁和話語表達方式，注重結構，用具體的客觀象形表達人類複雜曖昧的抽象感受，達到了一種對生活的完美呈獻。貼近散文的古典悲劇。晚期的作品，還具有懸疑和純粹的特點。對細節的嫻熟把握，賦予她的小說映照精確，由敘述暗示生活的混沌的多義性。秉承傳統的諷刺與嚴肅同時呈現，神聖莊嚴的箴言與熾熱的偏見，尖利而快樂與狂暴音調，猥瑣與冷漠無情，奇妙與平常並列，兩者互相截斷，毫不費力地為作品注入生命。久遠的記憶和現實生活打碎重新組合，陰柔和剛烈互相糾纏。表達現代人成長的焦慮、苦悶、迷惘、困惑、無奈和悲涼，以女性的視角點化人類情感方式和生命的態度。

《快樂影子之舞》隻是艾麗絲·門羅眾多作品的一部。隨著她更多的作品譯迻，我們會欣賞她更多的小說。對她講述的人生故事，會有一個全麵完整的印象。也許同她說的一樣，我們將有新的角度，看世界。

（重慶氣礦江北天然氣運銷部黃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