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你掰玉米了嗎?”今年國慶節,也趕了個熱門話題。
成月成月的秋雨將人困在家中,那也去不了。在家憋了兩天,兒子嚷嚷著要出門,也罷,雨正好停了。便和爸媽商量著帶著兒子回老家幫忙搬玉米去,也好讓兒子見識一下天天叫嚷的收割機。
幻想著村莊收玉米的繁忙景象,車已開到了村口,遠遠看去人們三五成群地站在地頭邊。原來,近期成月的連陰雨,莊稼地裏的玉米遭了殃,玉米被雨水打彎了腰,積水沒過小腿肚,往年收玉米的收割機也沒了用武之地。
“天氣預報這兩天是晴天,後天又是雨,機器用不上,隻能用老辦法,手工掰棒子,必須在明天下午把這兩畝地的玉米全部搬完。”看到我們下了車,姥爺遞給我們手套和專業工具,一聲令下,誰也不敢反抗,隻能跟時間賽跑。我和妹妹一組,爸媽一組,姥姥姥爺一組,鄰居也來幫忙。都穿著厚重的膠鞋踩在泥地裏,別說掰玉米裏,腳都不好挪動。我們都是生手,好在有鄰居嬸嬸的幫忙,太陽下山前我們就掰完了所有玉米。
秋日的夕輝,從屋頂斜著緩慢的撒下,庭院早已經變得陰涼。迎著暮色,栽滿玉米的拖拉機聲,從村口或明或暗傳來。興奮的小狗,聞聲而去,蹲坐在家門口,恭候著晚歸的主人。拖拉機,火熄了;玉米,拉回來了;也疲倦了。煙囪裏,炊煙嫋嫋,伴著秋風,在村莊的上空開始遊蕩,悠然自得的飄向了夕陽,飄向了遠方。
老家的小村莊,不大;人,也不多。大都是,留守的中老年人,和諧的相處著。吃完晚飯,不用召喚,左鄰右舍,都會來幫忙剝玉米。他們手裏剝著玉米,嘴裏扯著東西,談笑風生之間,活也麻利的幹著。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誰也不曾落下。
夜晚,對於十月的村莊來說,是很涼的。生火,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除了取暖,還能燒玉米。剝玉米的過程中,要是遇到比較青嫩的玉米,就會順手放到火盆裏去燒。過一會,翻個麵,過一會,翻個麵,翻來覆去中,就散發出了誘人的玉米香。
“玉米好香!媽媽吃。”兒子很調皮,趴在玉米堆中,開始按捺不住了。
“烤的玉米,媽媽不喜歡吃。你吃!”順嘴應和著兒子。
“一看你就沒挨過餓,還不愛吃燒的玉米。”不料被歪著脖子,正剝玉米的姥爺接了話茬。
“我們那個年代,啥都沒有,有啥吃啥,吃飽了才有力氣做活。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背柴,燒火、做飯、找豬草、喂豬、洗衣裳,拖家帶口的過日子,啥活沒幹過,啥苦沒吃過,有吃的就是好事。”姥爺的話,句句帶有苦生活的烙印。
燒玉米,確實香。記得:小時候,村裏沒地方玩,就和鄰居家小孩到田邊玩。在家吃的飯,外麵跑一會,很快就餓了。於是,就地取材,解決溫飽。我們七八個,有的找柴火,有的生火,有的提心吊膽的去找土豆、西瓜、蘿卜、玉米等食物,其中最多的是玉米。玉米搬來,大火生起,就開始燒了,一個個就像隻餓猴子,圍著火堆,柴未盡火未熄,玉米皮僅起焦色,一個比一個刨得快。刨出來的熱玉米,有人順手扔進排水溝裏,再撈起來,剝掉皮,不管熟沒熟,就開始啃了。待不燙手後輕輕地敲打焦黃的玉米,除去外麵附著的草木灰,將脆脆甜甜的玉米粒掰下,塞進嘴裏,邊吃邊掰,等吃完,嘴巴就是一圈黑灰了。那帶著柴火味的,甜蜜蜜的,香噴噴的燒玉米,都恨不得連骨頭,吞進自己的胃裏。”
玉米,也叫苞穀。是餐桌上常見的一種粗糧,不管是炒直接蒸煮,還是燉湯、炒菜都很美味。總之,吃法很多。不管怎麼吃,燒玉米可能是最原始的吃法了。燒玉米,是一門技術活。要挑選半老不嫩的玉米,燒的過程也不能著急,既要細心,又要耐心。記得小時候,姥姥通常是在做飯的時候,將挑選好的玉米放進灶膛裏燒。必須要掌握好火候,火大了,怕外焦內生燒不透;火小了,又怕鍋裏飯菜煮不熟。有時也在火塘裏燒,不管在哪燒,想燒出高質量的玉米,最好把它埋在燒著火的灰裏,避免燒焦,並要多翻動,讓玉米均勻受熱,這樣才能燒出心儀美食。
十幾年,過去了。曾經,為填飽肚子,尋找樂子,和夥伴們伴掰玉米、燒玉米也好,曆曆在目,清晰如昨。玉米事,之於我童年,也算是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