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建莊礦業:最愛手擀麵
對老秦人來說,能美美咥一碗手擀麵,哪是一個爽字能形容的了,簡直就是嘹咋咧!油潑辣子手擀麵是老秦人骨子裏的最愛,老陝人的標配。兒時的記憶裏,午飯時候村裏老少爺們喊一聲就在麥場石碾子上以圪赳,人手端一老碗麵,碗大如盆,麵寬似腰帶,各家特色不一,油潑幹拌或是青菜蘿卜臊子,但老遠都能聞見濃濃的辣椒味,再嚼幾口青蔥或幾瓣大蒜,無辣不香無辣不歡,你嚐下我碗裏的我叨下你碗中的,討論下誰家婆娘麵食做的好,拉呱田間農事,家長裏短。
姑父就是吃麵吃得瘋狂,很有“三天不吃麵,兩腿打轉轉”的感覺,大姑身體不好,渾身關節痛,麵揉的軟,姑父不得說什麼隻能委屈自己的胃,在一次吃了妻子做的麵後,一發不可收拾的常到家裏蹭飯了。
不得不說妻麵食做的就是好,很是照顧大家的口味,姑父一來,妻就和兩盆麵,一盆麵軟,一盆麵硬,和的軟的,自然是照顧老人的牙口和胃口了,軟麵好和,一會的事,硬麵就要賣力氣了,得不停的使勁反複揉搓,妻的手如玉蝶翻飛,麵團在她手中乖乖的被揉捏各種形狀,待揉捏的麵團光華細膩閃著柔光,說明麵揉的恰到好處;用擀麵杖精心細擀,很有佳廚擀麵如紙書的耐心,待厚薄均勻,約韭菜葉厚度,撲上麵粉反複折疊,妻一手輕撫麵皮,另一手刀舞動的輕快,“剁、剁、剁”的聲音動聽悅耳,奏響一首生活的交響旋律,給人一種寧靜的生活詩意;麵被切成約一指寬,懶散的堆在一起,等鍋中水開滾麵下入鍋中,麵條在鍋裏上下翻滾著、跳躍著,像銀魚穿梭,又像玉帶飛舞,幾番涼水點沸,蓋鍋燜煮,麵條完成了生命的升華,發生質的改變,晶瑩剔透,恰是一束銀線亂,蔞蒿如箸玉簪橫,燈紅酒綠三分醉,窮村老少共話閑。
農村的菜最是時鮮,也最是養人,地裏的菠菜、白菜、西紅柿、小黃瓜、鮮筍,自製的豆腐,自家的土雞蛋,還別說正是城裏人追求的原生態。麵的口味更隨你選,油潑辣子幹拌麵、青菜蘿卜臊子、西紅柿雞蛋臊子等,最簡單粗暴的是一碟油潑辣子,一碟油蔥花,吃得就是那口彈牙,如牛筋般的韌勁,滿嘴的鮮香,滿腹的飽肚感幸福感,那粗魯的吞咽聲也是那麼霸氣,給人一種“氣勃鬱以揚布,香氣散而遠遍,行人垂液於下風,童仆空瞧而邪盼,摯器者舔唇,立侍者幹咽”的場景,正是這鄉野的口味才能更激發麵食最原生態的香氣,也是這香氣,最是人留戀,難以釋懷,更是最內心最難割舍的鄉音、鄉情、鄉戀吧。
離家打拚十幾年,每次歸家妻總是問我吃什麼,我總是說吃麵唄!妻常笑著說:人家漢子回家不是大魚大肉就是餃子不斷,你可好就要吃麵。其實在我心裏,吃一碗妻子的手擀麵就是最大、最幸福的事。(劉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