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和紅薯麵
今天在空QQ間看到遠在青海的姑姑說在家自己做紅薯麵吃,刹那間我的味覺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時候我的家在當時是一個有著九口人的大家庭,有爺爺奶奶、兩個叔叔、兩個姑姑、母親弟弟和我。在農村我們這樣的家庭生活是比較困難,雖然說除了我和弟弟她們都是勞動力,但是用奶奶的話那就是吃的也多。那時候農村沒有實行生產責任製,都是集體製。一年到頭就靠生產隊分得口糧,因此我們家就把紅薯切片曬幹,在磨成麵摻和著玉米麵一起吃。
然而,我卻是一口雜糧也吃不進去,吃了就吐。爺爺就“下令”給我單獨做白麵饅頭並讓奶奶鎖起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黑色、黃色”饅頭是啥味道。就因為我吃白饃饃這事,碎爸(叔父)還哭著說要把奶奶的鎖頭給砸了。
一天中午吃午飯,我一看那麵片是黑色的就撅嘴,這時小姑端著一碗調好的麵片對我說“你嚐一嚐我調的麵味道怎麼樣?”我不願意,小姑說你吃了我晚上就帶你去田王(地名,接近西安)看戲,要不我就不帶你去.這個誘惑真的很給力,在農村、在那個年代能進城看戲…想起來就心花怒放.我端起哪一碗調好的紅薯麵片想都沒想就大口吃起來,因為我知道小姑是不會騙我的,小姑的未婚夫家就在那跟前,所以我相信小姑一定是和未來的姑父約好好,我一定要抓住小姑跟緊小姑(主要是去了還可以買糖葫蘆吃、買冰棍吃。)不知不覺一碗麵、一碗紅薯麵就被我消化了,這時奶奶問我,紅薯麵香嗎?我才想起來我今天吃的黑麵片沒有想吐,現在回味感覺甜甜的、辣辣的、酸酸的,甭說還真好吃。
打那以後家裏在做紅薯麵片的時候我也吃,可是每一次我都要小姑給我調好我才吃,隻有小姑調的麵我吃著最香。後來小姑結婚了,在吃紅薯麵的時候我就不吃了,因為那個味道不再有了,我依舊看著碗裏的黑麵片想著小姑。也就是從那時紅薯麵隻有在小姑回家的時候我會強烈要求奶奶做,那樣就可以吃小姑給我調好的。
後來實行生產責任製,家裏生活條件好了,紅薯麵也不在上桌了,我也隨著父親遠離了家鄉,在走的時候小姑騎車送我到火車站,把自己最喜歡的一條臘毛圍巾圍到我脖子上,我知道那時小姑的訂婚禮物,是小姑最喜歡的。後來我一直珍藏著那條圍巾,看到她就看到小姑,小姑是最疼我的,也是把我看大的。
轉眼之間,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也很少回家。偶爾回到老家也都急匆匆的,沒有刻意去看小姑,今年春節後,我恰好在西安培訓,趁著休息特意去看了小姑一趟。在見到小姑的時候,小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精神,多了生活的皺紋、更多的是根根跟白發。小姑老了,也變得嘮叨了,一句話會反複說,說的最多的就是小時候的我是怎麼樣淘氣,怎麼樣的不聽話、.....在小姑的眼裏、心裏我還是個孩子,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聽著小姑的話,我也笑著說“姑,你要感謝我,因為有我你才有借口不洗碗、不掃院子、不燒鍋”,小姑說,是呀,隻要說帶你玩,啥活都用幹,你 是你爺的心尖子麼。
小姑老了,但是她的心裏我還是當年那個嬌氣、淘氣、沒有長大的燕子!
小姑老了,但是她內心深處,是放不下娘家的情懷。
小姑老了,我很想吃你給我調好的紅薯麵片,坐你你騎的自行車車。
小姑:我想紅薯麵片,更想小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