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井的三代記憶
陝北采風時,在紅柳林,我遇見了一個熟人,一個年輕有為、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張鵬程。我們兩家的淵源頗深,他的爺爺是我父親通風掘進的師傅,他的父親是我標準化創建的領路人,而他是我我妹妹的學生。自他上大學後,幾乎沒見過麵,今日一見,方知他兩年前研究生剛畢業,就抓住紅柳林拋來的橄欖枝,義無反顧的來到了毛烏素沙漠中的花園礦山——紅柳林煤礦。兩年時間,他憑借高學曆、高素質、超能力,通過層層選撥,成為區隊最年輕的管理幹部,我笑問:“記得小時候,問你長大了幹什麼,你說隻要不是煤礦,幹啥都行?”他赫然一笑:“阿姨,今非昔比呀,現在的煤礦已不能同日而語,你看看現在的紅柳林,它還是人們印象中的煤礦嗎?它還是我爺爺和父親工作過的煤礦嗎?”
是呀,這早已不是人們印象中的煤礦,也早已不是他的爺爺父親、我的父親所奮鬥的那個煤礦。
張鵬程的爺爺張解放出生於1949年,17歲從山東老家逃荒到銅川,在著名作家路遙書寫《平凡的世界》時的取材地鴨口煤礦當了一名礦工,隻因為能吃飽飯。六十年代的礦井就像《平凡的世界》書中的描寫,幾百米深的礦井下總是黑夜,井下潮濕寒冷,巷道彎曲不平,狹窄低矮,隻能貓著腰前行。落後的生產設備、艱苦的生產條件、危險的工作環境,讓人望而卻步。那時的礦工基本都是家境貧窮、有一把力氣的青壯年人,因為饑荒背井離鄉來討口飯吃,用張爺爺的話說就是拿命換錢。1975年,澄合礦業權家河煤礦投產,張爺爺帶著一家老小來到了澄合,在權家河落了家。礦井的生產條件略有改善,但安全條件還遠遠不夠,工人提心吊膽、家人放心不下,每到下班時,井口就聚集著一堆女人帶著孩子,翹首期盼,在升井的人群中焦灼的找尋,直到看到那個人,才長舒一口氣,心裏祈禱著:感謝菩薩,又是平安的一天。那時的機械化程度低,生產幾乎全靠人工,張爺爺說他每班下井,都要背二三十斤的工具、四五十斤的物料,支護材料、錨杆錨網、木料,全靠人工搬運。長期從事勞動強大、辛苦程度過大的工作,張爺爺中年時身體就很不好,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消瘦的身體、佝僂的背、不間斷的咳嗽聲。
父親張建礦生在煤礦,長在煤礦,是第一代礦工子弟。十八歲時,父親病退,為了一家子的生計,他輟學接班,不情不願的回到了煤礦。他有文化,又在技校進修了兩年,回來後分到區隊當技術員。八九十年代煤礦基本實現機械化開采,采煤機、皮帶機、運輸機、液壓支護的普及,極大的改善了采煤工藝,大大的提升了采煤的效率。煤礦工人從勞動強度、工作環境等方麵都有了跨時代的進步。機械化減少了人工體力的支出,防護用品、防塵口罩、工作麵噴霧一係列設施的配備,自身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尤其是“班中餐”的推行,不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給職工帶來很大的滿足。張爸爸現在回憶起來也感到幸福:丫頭,你是不知道,班中餐的餅子焦黃焦黃的,裏麵墊的蔥花油汪汪的,餅子個頭比這盆口都大,你哥我一頓能吃五個,現在再也吃不上那麼好的餅子了,我常常被他說的饞的直流口水。隨著經濟的發展,煤礦生產設備得到了提升,尤其是2000年,國家建立煤礦安全監察體製,煤礦安全生產形勢持續穩定向好發展,管理製度日益完善,硬件設施不斷改進,煤礦向著安全、綠色、環保的道路不斷前行。張爸爸切實感受到了煤礦的變化,也成為煤礦的第一代受益者,勞動強度降低、安全指數提升、收入直線增長。2008年,全家從居住了20年之久的窯樓搬進了公司在縣城新修的單元樓,當時才8歲的張鵬程開心的上蹦下跳,一年後,家裏又喜提新車,真正實現了財務自由。
在張鵬程的陪同講解下,我對紅柳林這個陝煤集團的標杆礦井也從慕名到熟稔,雖然沒能看到像工廠的井下,我卻親眼看到了像花園的地麵。現代化園林風格的整體設計,綠蔭草坪、林蔭曲徑、花壇亭台交織輝映,生活服務和文體娛樂設施完善齊全。最讓我感歎的是職工宿舍,不亞於一般城市的賓館標間。整個礦區都展現著科技創新智能化、綠色發展人文化。“笨重的采煤機械被裝上智慧的電腦,運用工作麵視頻和各類傳感器,將數據通過5G網傳回主控室,主控室通過采集的數據進行雲計算和人工智能03manbetx ,給出作業決策,再發出作業指令,從而實現工作麵落煤、裝煤、運煤自動化。”我站在超大的電子屏前,一邊觀看著實時視頻,一邊聽著小張娓娓道來,雲計算、雲操作、無人值守、智能識別、機器巡邏、一個個高科技在這裏呈現。這就是煤礦的新生力量,陝煤集團的未來。
三代人對礦井的記憶,展現了煤礦人孜孜不倦的努力,創新發展,每一代開拓者都值得尊重,沒有量的積累,就沒有質的飛躍,陝煤一直在前進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