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有一條小河,依偎在村莊的旁邊,小河的源頭是石縫中的幾眼泉水,父輩們用水泥沙子把幾眼泉水集中在一起,用石塊砌成一米高的石牆,石牆上部縱向放一塊條形石頭,略伸出石牆,如房簷,在條形石頭上用鏨鑿三四寸寬的槽,泉水順著石槽傾瀉而下,形似瀑布,挑水的人把水桶放在石牆下,二三十秒鍾一桶水就滿了。泉水日夜流淌,除了哺育全村人、畜飲用之外,就形成了一條小河,小河蜿蜒曲折流出村莊,奔向黃河。小河雖然沒有磅礴的氣勢,但它以溫情和細膩滋潤著對它賴以生存的村民,演繹四季變換的精彩。
春天來了,小河由白變綠,冰封了一冬的小河褪去一層寒裘,一路流淌歡呼,岸邊的柳樹應季發芽,柳樹下成了孩子們的樂土,這個時段也是柳樹最“忙碌”的季節,因為一天要“接待”好幾撥折柳枝、扭柳笛的孩子,婉轉的柳笛聲飄蕩在小河的上空。沿著小河岸堤,有村民自己開墾的菜園,人們趁著春暖地酥且尚未在山地耕種之際,給菜園翻地、攤糞、起壟,播種對春天感知較早的西葫蘆、夏豆角等,小河邊的菜園最早泛濫了人們對收獲的憧憬……
過了立夏,小河邊的水草逐漸豐茂,青蛙躲在草叢裏鳴叫、在小河裏產卵,用不了多久,一大家子小蝌蚪成群結隊在河裏遊來遊去,上演“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小鳥自由自在的在樹枝間飛來飛去,或呼朋引伴或築巢安家,似一幅“上有黃鸝深樹鳴”的美景。在山裏勞作了多半天的鄉親們,下午如約來到小河邊的菜地裏,精心嗬護剛移栽的菜苗,他們時而扯開嗓子與周圍打理菜地的人攀談,時而笑聲爽朗粗獷。對於農民來說,營務菜地既能實現“有菜半年糧”,還可作消遣悠閑的調節,小河邊彌漫著歡樂與愜意。
到了伏天,河水被陽光曬得如調配好的洗澡水,小河在離村半裏的地方有一個天然澡堂,兩塊大小相仿的巨石立在落差約兩米河槽狹窄之處,角度微戧作支撐,另一塊巨石如蓋而覆,既堵住陽光暴曬,又像屏風,站在三塊巨石中間,溫熱的河水從頭流到腳,洗去一身的燥熱和疲勞,舒服至極。離天然澡堂三五十米有一個水池,如串聯在小河上的鏡子,映出藍天白雲,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光著屁股,匍匐在沒膝深的水裏學遊泳,笑聲與腳拍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小河成了真正的“遊”樂園。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小河邊的菜園裏精彩紛呈:白蘿卜如脂若玉,粗肥水嫩,形似飛來石,僅一小截插在土裏;辣椒酷似倒掛的羊角,青紅相間;花椒樹更顯精神,一簇簇個大粒飽、色澤鮮紅的花椒墜滿枝條,讓它引以為豪……每一份收獲都有汗水澆灌,更有小河的哺育和滋潤。
過了大雪節,小河逐漸結冰,如一條玉帶鑲嵌在村莊旁邊,隨著節氣推進,冰麵變厚變寬變平,我和我的夥伴們常常相約滑冰,有些夥伴拿冰車,人坐其上,雙手拿紮子控製快慢和方向,有些膽子大的夥伴雙腳踩兩個小冰車,一根長紮子騎在胯下,雙手把住紮子,把動力和阻力掌握得恰到好處,從略高處開始,順流而下,享受速度與激情,玩的不亦樂乎,冰麵上留下我們童年的趣事。
春節回家,我到小河邊轉了一圈。聽村裏人說,要對村上的飲用水進行保護,對河堤開發利用,搞活水養殖、搞新型農業,曾經的窮鄉僻壤因為沒有受到工業化汙染,竟然成了培育無公害、純綠色食品的淨土,咱們這條河有開發潛力、有希望,以後又要熱鬧了……”(韓家灣煤炭公司趙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