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鄉村路上,遠遠望去,高山,村落,雲霧,映入眼簾。
雲正西移,色在加密,天空灰蒙,山區的雨,說來就來,一場煙雨盛景或許即將不期而至……
霧彌漫,伸手一會兒,雙手微潤。來了,漫天毛毛雨,在飄飛,在輕揚,在蔓舞。微雨柔風,拂在臉上,絲絲涼意。
急步來到村口,一棵大黃桷樹,迎風展葉,翩翩起舞。兩株李花盛開,芬芳彌散,清涼恬淡,雨打花瓣,花伴著雨,飄飄灑灑,白花滿地。路的兩邊,各住著七八戶人家,舊式磚柱木屋,新建紅磚瓦房,緊挨連接,加之修在不規則的斜坡上,高低錯落,在霏雨與柔光的交織下,古銅,淺黃,暗紅,灰白,色差呈現,古色古香。村尾的一排柳樹,高出房頂,嫩芽冒出,翠綠點點,細細密密,千絲萬條,隨風輕舞。
進入村子,原以為仍是水泥路麵,不曾想,一條長長的石板路,間有三五步石梯,坡坡坎坎,逶迤蜿蜒,伸向遠方。每一塊石,約三尺長一尺寬,有的磨出凹坑,有的微微起伏,少說也有百年;大多青石,間或有紅砂石,都象熨帖了一般,光滑圓潤,舒適自然;絲雨綿綿,石板亮澤泛光,更顯古樸厚重。橫鋪的條石兩邊,各是兩排縱向的邊石,或長或短,或寬或窄,隨石而就,因地而成;三兩邊石間,黃桷樹根須擠出,遒勁有力;參差雅致的瓦房,開始落下房簷雨水,一串串,一排排,砸在邊石上,滴滴答答,呈一地碎珠,濺開又墜下,彙聚起來,順坡下瀉。
一家木窗,竹簾半卷,飄出檀香味煙,一縷縷,一圈圈,和風和霧和雨,散揚開去,亦有亦無!窗下,一盆蘭花,葉窄修長,婷婷玉立,斜風輕拂,全葉搖曳,婀娜多姿;花瓣紫黃,水珠親妮,晶瑩剔透,嬌豔欲滴。一襲風柔賽軟玉;百步蘭芳勝溫香。其旁,一正方形大水槽,整石鑿成,長寬高各一米二,有一溢水口,水深始終一米。屋簷水,正一滴一滴,敲在清澈水槽中的蓮上,濺起小圓珠狀的水滴,宛若顆顆珍珠,彈起又拔落,然後從蓮葉上滾滑到水中,不緊不慢,連綿不絕。微風輕撫,葉浮動,與波舞,泛起柔柔漣漪,恰似輕輕喃呢。一幕山蘭水蓮,淡香盈袖;半空煙雨甘露,溫潤入心。
緩步小村深處,風恬靜,霧繚繞,雨朦朧,寧靜,清新,愜意;風來迎香,霧來憑欄,雨來依窗,品味雨露溫情,體會石階古韻,感悟村落情深。
走出村子,幾段幽雨,雙袖已潤濕,一縷清風,滿身皆盈香。
站在半坡,回首俯瞰,薄霧輕風,淡雲疏雨,綠柳白李,雀鳴燕歸,木室磚房,灰牆黛瓦,青石古巷,河隱巒藏……一幅水墨,洇向四周,青煙嫋嫋,幽霧婆娑,細雨空濛,如夢似幻,沁人心脾!
縹渺中,雲煙下,天籟裏,風撫如酥,霧朧似醉,雨潤若哺,靜謐溫馨,祥和安寧。
拾級而上,路越走越寬,天越來越亮。
是呀,天氣變晴,歲月變遷,時代進步,但不變的,依然是對村落的深情,對煙雨的感恩,對詩畫的追尋,以及樸實憧憬,遙遠遐想,還有那空靈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