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棗樹
外婆家的棗樹
我家離外婆家很近,也就是幾裏路,所以童年時經常到外婆家住。外婆有八個孩子,隻母親一個女孩,每每與人談及舅舅的話題,別人總會說你的舅舅真多。
外婆家住在村莊西麵,孩子多屋少,舅舅們也隻能打地鋪睡在地上。那時家裏沒有院牆的,前麵種些蔬菜,建一些雞舍、羊圈。外公外婆一生勤勞,把家裏的活計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屋子的旁邊便是棗樹,不是很粗大,但是枝葉茂盛。樹枝向各個方向伸展開來,因為陽光特別充沛,加上平日澆水施肥,棗樹就如成長著的少年,充滿了無限活力。
棗在現在早已不是稀罕的果品了,但是那個時候家裏窮,連吃飯都是問題,所以這棵棗樹對我們來說珍貴至極。
這棵棗樹與其結下的棗,給我的童年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記憶,至今揮之不去。
“七月棗,八月梨”。但孩子們是沒有耐性等的,五六月份棗子剛剛成型的時候,就計劃著如何弄些來吃,外婆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因為棗子還別有用處。
至今母親仍會講起她賣棗的事。
母親十二三歲時,常帶著四舅到宿州去賣棗。外婆把品相好的棗揀出來,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籃子裏交給母親囑咐幾句,他們便出發了。
路上四舅會試圖從籃子裏拿些棗吃,母親哪裏會給他,還要留著賣呢。
母親和四舅就在街邊停住,把棗子拿出來擺好。也許第一次的時候他們也不敢喊出聲,之後也就不那麼害怕了。母親是 多麼希望有人買棗子啊,十幾裏路,帶著幾十斤的棗,更有外婆的期盼。錢可以買些生活用品,買些肉,即便不是很多,但足以給家人打打牙祭。
有時候生意也會很好,不一會就能賣完。母親帶著四舅去吃油酥餅,喝油茶,他們已是很滿足了,這是其他幾個舅舅所享受不到的。
小時候我常到外婆家吃棗。樹上結了密密麻麻的棗,連樹枝都被壓彎了。在外婆下地幹農活的時候,我和表哥、表姐就用竹竿去打棗,一竿子下去可以打下很多,一哄而上,都搶那些又紅又大的棗。
有一年棗子已成熟了,因為連日陰雨我和哥哥不方便去,但我們心中早已想著那些棗呢。
一天,我和哥哥在家寫作業,二表哥冒著大雨送來兩大包棗,說是外婆叫送來的。那時隻是顧著吃了,現在想起外婆的心意甚為感動。
舅舅們結婚之後紛紛搬離老屋,外公外婆和小舅也還是住在那裏。到了棗子熟了,我們還都會去吃棗,大人們在一旁笑著。
1997年外婆去世,兩年後外公也離世了。老屋還在,棗樹還在,但少了外公外婆,更少了很多的笑聲。
棗樹還在,如一個耄耋的老人,樹皮已脫落的很厲害,有的枝幹已經幹枯了,稀稀疏疏的,一年一年棗子結的愈加少了。也沒有人去澆水施肥了。
母親每年回老家祭祀的時候還會去看看棗樹,看看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