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記憶 永恒的回憶
劉春章
四十多年的記憶,一幕幕的往事曆曆在目,像電影一樣在我的腦海裏回放……四十多年的回憶,總有一種情懷在心中遙想,這種記憶,是揮之不去的,是值得思考的。
一
1975年6月,我高中畢業後,隨著社會招工,來到地方煤礦—濱海煤礦,當了一名亦工亦農的礦工。報道的那天,是父親用自行車把我送到礦上。濱海煤礦位於龍口市(原黃縣)西北部,臨近渤海邊,那是還是一片不毛之地。到了那裏一看,哪有礦山企業的樣子,礦區十分荒涼簡陋。礦的正大門是用紅磚砌成的兩個躲子,連水泥都沒有抹過。大鐵門是用鋼筋稀稀拉拉焊接而成的。進了大門,僅有前後兩排十幾間平房,房子也是灰一色的泥灰牆。地麵全部是泥土和荒沙,偶爾點綴幾顆野草。報道之後,我們被安排在後排的平房裏。進屋一看,空蕩蕩的。既沒有床鋪,更沒有桌椅衣櫥。地上鋪著麥楷草,上麵鋪著高粱秸編成的草席,四邊和中間用水泥預製件縱橫隔開,這就是我們的宿舍。
經過一個月的崗前教育培訓,使我對什麼是礦山,為什麼要當工人,怎樣當一名好礦工?有了初步的認識。煤礦崗位分井下工人和地麵工人。井下工人主要有采煤、掘進、運輸、巷修、機電維修工等。其中最苦、最累、最危險的當屬采煤、掘進工人。我當時就被分配到掘進二隊一班當了一名掘進工人。
下礦的第一天,心裏像揣著十五隻大吊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對我這個隻見過煤,沒見過礦的人來說,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覺得新奇、神秘,又感到恐懼不安!煤礦開采有豎井(立井)、斜井、平峒和露天礦等幾種方式。而濱海煤田都是豎井開采。濱海煤礦雖然規模不大,但主井(提升貨物和人員的主通道)也深達90多米,風井(主要用來通風)深70多米。從井口往下看,深不見底,幽暗黑洞洞的。我們穿上更生布做成的藍色工作服,戴上黑色安全帽⛑️,頭上別著一盞礦燈(電瓶燈),腳踏長筒黑色膠靴,跟著班長,乘著罐籠(提升絞車)下礦了!罐籠在運行中,發出咣鐺咣鐺的聲音,震耳欲聾。井壁嘩嘩的淋水,像雨簾在我們的頭頂穿過。人就像坐在密不透氣的悶罐裏,我們屏住呼吸,十分緊張害怕。罐籠經過十幾分鍾的運行,到達了井底。
井底的大巷比較寬敞明亮,橫斷麵呈拱形發暄結構,寬三米多,高兩米多,巷壁上掛著一遛像葫蘆似的防爆照明燈。大巷的中間鋪有鐵軌,供煤車往返運輸貨物。我們跟隨班長急匆匆地向迎頭走去。拐過大巷,路越來越窄,燈光也越來越暗,巷道分岔也越來越多。如果不是班長在前麵帶路,我們就像走迷宮,幹脆找不到方向!在接近作業麵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隻能靠著礦燈微弱的燈光,深一步淺一步的摸索著前行。
經過二十多分鍾的路程,終於到達了掌子麵(迎頭)。掌子麵寬2米,高1.8米,沒有任何支護掩體,光突突的,裸露著黑壓壓的煤層,看上去犬牙交錯,參差不齊,懸在半空,心想:煤塊會不會掉下來砸到我。看到這種情竟,我的心怦怦跳,手上捏了把汗!
我們的班長姓趙,字,炳琪,一米八的個子,膀大腰粗,臉很長(綽號:老驢臉),說話甕聲甕氣的!他當過兵,能吃苦,作風嚴謹,原則性強。表麵看,很厲害,很嚴肅。而實際是個心直口快,樸實厚道的人。我們作業班共三個班,每班8個人,24小時輪流作業,
。除了一人正常輪休,每班作業實際隻有6-7個人。班長把我介紹給其他班員說:這是新分來的小劉同誌,我看他細皮嫩肉的,就先讓他負責攉煤推罐吧,等以後熟悉了,再安排重一點的活,你們也要多幫幫他!
工友們紛紛向我伸出了熱情的雙手,表示了對我的歡迎和接受。新的一天工作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開始了!
掘進是井下作業的開路先鋒,也就是在煤層深處打通道,工作麵是獨頭向前推進。第一道工序就是打眼放炮。打眼用小型電煤鑽,約有三十多斤重,電鑽杆約有2米多長。打眼時要把電鑽扛在肩上,一手托住電鑽的前端,一端頂在肩膀肩甲骨上,右手控製開關。電鑽一開,立即發出“突突、嘟嘟”的聲音,像機槍掃射似的。顫起的煤塵也四處飛揚。隨著電鑽電機的快速旋轉,螺旋式的鑽杆也慢慢的向煤層推進。電鑽的快速旋轉,打鑽的人也同步跟著顫抖。幾個炮眼打完後,打炮眼的人,滿臉煤灰,手也震麻了,肩膀也磨破了,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
接著,就是裝藥。這可是一項細心活計。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