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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的味道

作者:紫穎 2024-08-14 15:20 來源:狗万manbet官网 眼淚味道

  人生就像汪洋大海裏的兩隻浮萍,密密麻麻的你擠我我擠你,勇者越過驚濤駭浪,失意者沉入峰間低穀,有矛盾、有友誼,有迷茫、有糊塗,有真情、有怨恨,但更有激情,燃燒青春靚麗的人生。

  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許多事情像浮萍一樣隨風飄去,卻有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像樹根一樣深深地紮在自己逐漸滄桑的心靈深處。我和紫穎驚鴻一瞥的相撞、相知,演繹人生的經典,彼此有怨恨、有誤會、有諒解,但更多的是相互鼓勵、相互傾述、相互祝福。往昔在我和紫穎腦海裏勾勒優美畫卷,一遍一遍回憶、臨摹、複製,填色充實,小心翼翼繪至完美。我和栗紫穎之間即便不那麼完美的現實,也在彼此的世界中各自完美。

  有一種愛叫做付出 ,同時更應該放手,不計較自己過得好不好,隻要對方好就夠了,她幸福自己感覺更幸福,讓人感到甜美、開心、舒暢,臉上永遠都洋溢著微笑,流淌著彼此的幸福。  第一節 大會考 九九年六月份,來自四麵八方的考生都擠在了天籟市,莘莘學子們積極參加角逐。回想那個緊張的高考時刻,學校大門口擠滿了家長,我的老爸也在家長大軍裏這裏溜溜、那裏轉轉,因為我的老爸是一位老實巴交的普通工人,一會蹲下、一會站著,一會搓搓手,老爸也不會抽煙,隻有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也不會和別人交流,眼巴巴的向學校裏張望。有的一家來了幾位家長,說不清是考生緊張還是家長著急,似乎真的很難判斷到底是考誰。那兩天天氣不是很熱,太陽卻像熱辣辣地燒烤著大家,有的人已經大汗淋漓,打著陽傘也未必能驅散這樣的酷熱難耐。兩天的時間很是漫長,等待本身就是一種煎熬,無論你是有準備還是匆忙上陣,都會不自覺地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從考場出來,家長一窩蜂似的擠進校門,有送水的、有送雪糕的,嘰嘰喳喳,問這問那。我四下打量,環顧左右,發現老爸站在馬路對過一棵濃密茂盛法桐樹在向我招手,我急切地跑過去。

  “考得咋樣?能考上唄?”老爸拍拍我的肩膀。

  “肯定沒問題,小菜一碟。”我胸有成竹的大聲回答。

  “別瞎能!”老爸環顧一下四周。

  我看見一對母女向我這瞟一下,她們隻是在悄悄的小聲說話,我自覺有點猖狂,臉騰地一下紅到耳根,火煎火療,抓耳又撓腮,怕人家笑話,心裏自嘲:“吹吧,有本事在這幹啥 ?不去考名牌大學。”

  “閨女,考的不錯吧?”老爸為我解嘲。

  “不知道呢。”小女孩怯怯的回答 。

  我偷眼瞄去,小女孩十六七歲的樣子,強烈的陽光下,不算白的臉頰上滾幾顆細小的汗珠。那女孩有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長發,微微發黃,紮個馬尾辮自然垂下,用皮筋一道又一道緊緊地箍住,挑戰似的翹在後腦勺上,健美、灑脫、高挑,自然、健美、高傲,微翹、輕甩、飄逸。映射出一種簡單而傲氣的神氣,有一種樸素而自然的魅力。她的臉上長著一雙帶著稚氣的、被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的眼睛,清澈純淨,就像兩顆水晶葡萄。她在向我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淡淡的,清清爽爽,沒有一點修飾,而眼睛卻顯得更加黑亮。 第二節 烤死人的軍訓 經過一路的輾轉顛簸,終於踏進了天籟市業學院的校門。我和老爸忘記了疲勞,立即加入報到的學生、家長“大軍”遊覽學校。道路兩旁的香樟、水杉、銀杏、法國梧桐、蒼鬆翠柏……蔥蘢茂盛、蒼翠欲滴、遮天蔽日,為校園撐起了一個綠色的傘棚。古樸典雅、端莊得體的早期教學樓與巍峨壯觀的現代建築交相輝映。沉浸在園林化、生態化的校園裏,沒有言辭激烈、行為高蹈、吵吵鬧鬧,學生臉上洋溢自信的微笑,家長臉上流淌著滿足的幸福。

  開學第一件事就是軍訓,這裏真他媽熱,太陽能烤死人,陽光明晃晃的刺著人的眼睛,空氣裏沒有一絲風,哪怕是熱風也沒有,操場邊兩排大楊樹,原本在夏天鬱鬱蒼蒼的樹在太陽熱情的炙烤下,葉子打著卷,看起來沒有一點精神。水泥地麵很燙,隔著鞋子也能感覺到熱度,而路麵上方一點的空氣也不再均勻,汗水啪嗒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圓形水漬,可沒一會工夫就蒸發融入這熱辣辣的空氣裏,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每天必穿迷彩外套,巨傻逼,又捂又熱,不透氣,還必須係上所有的扣子。每天穿著軍服站在烈日下流著仿佛流不完的汗水,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天下來,隻知道身體很僵硬,酸痛到麻木,迷彩服的軍裝更花了,又多了一圈圈的汗堿印。

  我們運氣還算好,碰到一個較好的教官,教官還是很和氣。矮矮的個子,長著一副稚氣的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其實年齡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我們都叫他阿杜教官,因為他唱起歌來很像阿杜。

  “不要忘記哦,現在你在軍營裏,你在參加軍訓,你在歸我管哦,這幾天會很苦,不是在家,我說站二十分鍾,不會多一秒,你們隻要好好站著就行,到時會告訴你們,這點原則還是有的,不過學校裏老師會拖堂吧,我不會的,我不會把你們練暈的。”

  “聽我口令,第一排的向後轉,相互監督。”阿杜教官小巧玲瓏的身材,發出洪亮而又有磁性的聲音。

  教官在站在筆直的學生間轉悠,時不時整理一下沒擺正的手,某條沒並攏的腿,或是某個沒挺直的背。真是煎熬啊!我偷眼瞄一下站在我們前麵的女同胞,她們一個個一絲不苟地做著各種動作,隊伍筆直,精神氣十足。我們真是幸福,八個班級隻有我們班裏有二十位女生,其餘都是和尚班。我們時不時的瞅瞅女同學,一個個熱的像蒸熟了的螃蟹,紅彤彤,豆大的汗珠一個接一個的向下滾,我看著她們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疲勞感頓時減輕了一半。

  我再仔細辨認,站在我前麵的正是出考場時見到的女孩,我有點不自然了,好像她也認出了我,我不敢正視她,把眼睛往下看,但我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瞄一眼,汗珠在她長長睫毛上掛著,她一眨眼,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八瓣,立即被滾燙的水泥地吸的幹幹淨淨,無影無蹤。

  “聽我口令,把你們的右腳抬起來!”阿杜教官突然命令。

  有一同學緊張把左腳抬了起來,阿杜教官大聲訓斥道,是那個笨蛋把兩隻腳都抬了起來。我們頓時哄堂大笑,疲勞、炎熱被趕走了一半。

  在訓練中,我們最喜歡聽到的一句話是:“完成這個動作,就可以休息了,但是做不好就不行!”那個時候,我們都會竭盡全力,爭取做得最好,因為我們不知不覺地已被軍人的堅強意誌感染了。

  休息了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地上投下點點淡金色的光斑,柔和而美麗,蟬趴在樹幹上不知疲倦的“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樹下的一絲涼意頓時讓我們感覺到呼吸都那麼順溜。

  教官依然掛著笑容,雙手高舉,嘴裏叼著草根,一邊看著吵吵鬧鬧的隊伍,一邊癡癡的笑起來感歎著他更年輕。

  為了減輕疲勞,阿杜教官引吭高歌:“十八歲、十八歲,我參軍到部隊,紅紅的領花映著我,開花到年歲……”高亢而洪亮的歌聲在天空中回蕩。

  也許是我年齡大一些的緣故,我被指定為排長。趁著大家都沉浸在嘹亮的歌聲裏,我趁機展現了排長的優勢,端著水到女同學那裏獻殷勤:“請同學們喝水。”女同學一窩蜂的搶起來,隻有“馬尾辮”不動。

  “你不渴嗎?別中署了。”我上前一步。

  “不會的,你們先喝吧。”她用浸透了汗水的手絹擦一把太陽蒸紅的臉。

  “中暑了就晚了。”我遞過去一杯。

  “謝了!排長同學。”她臉上綻開微笑。

  第三天,清晨5點30分。大家都在睡意朦朧中,突然一陣急促的集合軍號聲。我們都從床上彈了起來,慌裏慌張,有不戴帽子的、有忘記皮帶的、有穿錯鞋的。我們一溜小跑立即到操場上緊急集合,隊伍站的是一溜斜歪,稀裏嘩啦。馬尾辮一瘸一拐掙紮著向操場跑過來,走到隊伍裏我才發現褪上有血,立即報告教官,我把她送去醫務室。

  “痛嗎?”我扶她坐在醫務室單位長條椅上,幫她卷起褲褪,幫醫生處理。

  “不太痛。”她緊張地把腿往裏挪挪,下意識的對我有點戒備。

  “叫啥名字?”醫生關切的問。

  “紫穎。”她小聲回答。

  “咋那麼不小心呢?”我看看青紫淤血的地方。

  “緊急集合下樓緊張摔了一下。”她咬咬牙回答。

  我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下掛著滴淚珠……

  閱兵式上,我們排著威武的方隊,步伐均勻,剛勁有力,動作矯健,每一個動作都一致,高呼響亮的口號。栗紫穎輕傷不下火線,也堅持參加閱兵式。橫直有行,行行筆直,就像刀切一樣,個個麵目莊嚴、意氣風發、鬥誌昂揚地接受檢閱,彰顯出軍容威風,紀律嚴明。越過主席台時,我的驕傲和自豪無以言表,傾瀉、噴湧而出。

  古人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經過這次的軍訓,我的確深有體會這句名言的含義。在這短短的八天裏,我不僅僅學到了軍人的一些技能, 站軍姿,練轉身,鍛煉了體魄,體現了集體主義的偉大。同時還學到了不少的軍歌,這給了我的軍訓生活中增添了不少的色彩。不過,在這次的軍訓中最重要的是我們學到了在人生最艱苦環境中一定要堅強,勇敢地麵對的哲理,這是在人生中難得的一節有意義的課。在軍訓中,很苦很累,但這是一種人生體驗,戰勝自我,鍛煉意誌的最佳良機。心裏雖有說不出的酸甜苦辣,在烈日酷暑下的曝曬,皮膚變成黑黝黝的,但這何嚐不是一種快樂,一種更好地朝人生目標前進的勇氣,更增添了一份完善自我的信心。 第三節 有點不適應 終於結束了烤死人的軍訓,我們神清氣爽地坐在教室裏等待上第一節課。真是太巧了,紫穎就坐在我的前麵,我輕輕搗一下她的後背,她恨恨地用那雙深不見底眼光挖我一下,我自尋無聊,耷拉下了頭。

  “同學們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朱,教你們《高等數學》,是你們的班主任。”細細的、尖尖的、還有點刺耳南方口音。

  我猛抬頭,MY GOD!這老師哪裏姓朱(豬),應該姓猴才對,高高的個子,足有180cm,小眼睛,大長臉,長脖子,尖下巴,戴著一副寬邊眼鏡,簡直就是《小頭爸爸大頭兒子》裏的小頭爸爸,瘦的吃排骨都嫌瘦,後來我們都叫他 “排骨”老師。

  “這四年你們都歸我管,首先一條必須學習好,不要吊兒郎當。”排骨老師又訓斥道,接著他沒完沒了的講起了數學,我聽的是雲裏霧裏一臉茫然,像聽天書一樣,我的天,又要受四年的苦了。

  下課了,大家一窩蜂湧出了教室。

  “聽的咋樣?”她略帶微笑問我。

  “有點聽不懂”,其實我根本就沒聽懂,我還給自己留點麵子。

  “慢慢來,我們可以相互學習。”她伸出纖細的小手輕輕拿給我她的筆記。

  我看見她那俊秀、小巧的字體,工整裏透著俊美、整潔。

  “首先要有規律,再注重效率”。她向我侃侃而談。她講的還是那麼回事,我聽得入了迷,真的學了不少東西。

  我是雖然農村長大的,可我上麵有兩個姐姐,我是小幺,而且又是男孩,啥事都是父母包辦代替,舍不得讓我去做一些苦累的事,也不敢放手讓我做一些自己該做的事;處處時時,給我講大道理,要求我應該這樣做、不應該那樣做,就是不給鍛煉的機會,錯誤認為隻要學習好就行,現在我獨立生活,還真有點不適應。 第四節 看手相 星期五下午開第一個班會,要選個臨時班委。可能是沾軍訓時我被指定為排長的光,好運又降到了我的頭上,我被 “排骨”老師指定為臨時班長,我心裏有點沾沾自喜。

  “要支持我的工作呦!”我不知是炫耀還是逞能,又忍不住用手搗了一下紫穎。

  “行啊!班長同誌”她有點冷潮熱風的悻悻回答。

  不能隻有好運氣,好運氣是要幹活的,學校廣播站一個禮拜要交四篇稿件。俺的個娘哎!別說四篇稿件,就是一篇稿件我也寫不出。我真是犯了愁,抓耳又撓腮,唉聲又歎氣,我在埋怨“排骨”老師為啥叫我當班長呢?

  我抬眼瞅瞅前麵的馬尾辮,高蹺的辮子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好像在向我宣誓,忽然一個壞主意一閃現:“哼!我要整整這個傲氣的馬尾辮”。

  “哎!我已經向班主任彙報過了,推薦你為骨幹通訊員。”我不無得意地向紫穎“發號司令”。

  “我行嗎?別趕鴨子上架了。”

  “你的字寫那麼好,肯定是一位高手。”

  “好了,別抬舉我了。”

  “每個星期四篇,別忘了啊?”我得意的笑著。

  “不晚吧?”第二天,她很早就來了,火急火燎的樣子,立即放下書包掏出一個折疊成三角的稿件交給我。

  “不晚,不晚,我滿意的回答。”由於我伸手過快,一下碰到了她的小手,滑滑的、細細的、軟軟的。她的臉立刻有點粉紅,很快把手縮了回去,我再瞅瞅她那還未退去紅潤的臉卻更紅了。

  “請審一下,看能過關嗎?”她緊張地瞅我一下,不敢正視。

  “肯定行,沒問題。”我看見她向下看的眼睛,在緊張的亂動,那長長的黑睫毛更長了。

  近一年的學習生活就要結束了,我也不知學到了啥?好像是一無所獲,悵然若失。紫穎由於稿件數量最多、質量最高,被學校選拔為廣播員。這可給我逮住了機會,有事沒事的就往廣播室跑,沒有理由給自己找理由,沒時間找時間,自然而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起來,有意無意的碰她一下,故意找話說。

  “我會看手相。”我騙她說。

  “真的嗎?”她天真的望著我。

  “那還有假,而且是和爺爺學的。”

  “是祖傳了。”

  “那當然。”我不無得意的說。

  於是我緊緊抓住她的小手,輕輕地握著,我看到她的手指細長,指甲修剪得非常圓潤漂亮,小拇指指甲長長了,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形狀美。如內側斜紋閃光的貝殼、嫵媚飄逸的花瓣,看起來這指甲比又脆又小的貝殼顯得更加透明、清澈、光滑。

  “春蔥指甲輕攏拈,五彩垂條雙袖卷。”我忽然冒出一句歐陽修的詩句。

  “別憨拽!”她緊張的想把手抽回去。

  “看你的指甲紅潤光滑,說明你很健康。”我自覺有些失態。

  “手掌軟如綿,到老不愁吃喝穿。”我又繼續賣弄,把她的手攥得更緊了。

  “看這裏是健康線、感情線、生命線、子女線……”,一隻手攥著不丟,另一隻手在她掌心裏比劃著。

  “看你手心裏亂紋很少,手裏的肉鼓鼓的,一輩子煩心的事少,不操心,有福氣……”我滔滔不絕地賣弄著。

  我的臉幾乎靠近了她的胸脯,而且能聽見她稍微有點急促的喘息聲,撩得我說話也有些發顫,說話磕磕巴巴,語無倫次,我還是把持不住青春的衝動,狠狠的親了一下她的小手。

  “壞蛋!”她反應很快,一拳打在了我胸脯上,其實她一點都沒用力。

  我羞的一溜煙跑遠了。我曾以為自己百毒不侵 ,卻唯獨讓我病入膏肓,神誌不清,影響學習,深入骨髓,無藥可救。原來才知道真的有那麼一個人的出現,會打破我的底線,自從驚鴻一瞥的偶遇,我變得窩囊的不行,得了軟骨病,沒有了誌氣。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放在心上,是我不好,可你沒有我的允許,你便走進我的心裏,那就你的不對了?“入目無她人,四下皆是你;我見眾生皆草木,唯獨見卿是青山”。 第五節 真的有感應嗎 我一溜煙跑回宿舍,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抿抿嘴,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胸脯上下起伏,喘氣還是有點粗,心跳還在加快,我有點自責,怎麼和她見麵,該說啥?如何說?她怎麼看我?我想了很多……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一翻身,一看時間,早過了上課的點。我顧不得提上鞋子,直向教室衝去。剛到教學樓下,頂頭撞見了她,她也晚了。

  敢情是她也在回味,也忘了上課的時間了。我倆幾乎在同時都轉身回去了,故意躲著不說話,看來都是有點不好意識,有點難為情,有點不自在。

  我在宿舍等了約有三分種,估摸著她可能進教室了,我慌忙起身向教室趕。就是那樣的巧,在教室門口又撞在了一起,她不看我,我也不瞅她,兩個紅臉關公一前一後進了教室。我偷眼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指點我倆,真是我多想了,哪裏有人注意?她們都在專心聽課,誰關注我們。

  我那裏有心事聽課,看著那高傲的馬尾辮依然神氣、高挑,馬尾辮下麵沒有紮起的幾溜短發,象直接刺到了我的心上,癢癢的、麻麻的,那顆咚咚直跳的心一節課都沒有消停下來。

  星期天,我請老媽恩準一大早就回學校去,一路上還時不時的顯現廣播室的感覺,興奮、激動依然揮之不去,自己的感覺很美、很純。不大會,到了學校,感覺比平時快了不少。早來的同學幾乎沒有,道路上隻有我一人,我把手抄進口袋,玩起了自行車雜技,而且從學校大門到宿舍樓還有兩個“S”型拐彎,不知是心情好還是技術高,自行車大撒把一直到宿舍樓下。

  我下意識地向五樓女生宿舍瞥一下,丟死人了,紫穎不知啥時候在盯著我,由於手在口袋裏,有點慌,差一點摔個狗吃屎,我一溜煙衝進了二樓宿舍,我大口地喘著氣,不住的念叨:“溴大了,溴大了……”,五六分鍾光景裏一直在懊悔。我鬼使神差般的從二樓窗戶向上看,真是個巧,她也在向下看,我們四目相對,都“嗖”的一下縮了回去。感應、感應,是不是真的有感應,我早來,她也早來、我看她,她也在瞅我。我矛盾、我激動、我興奮,我控製不住開門到五樓去找她。

  OH! MY OLD GOD!她就站在我麵前。

  “請、請進。”我緊張到了極點。

  “你來這麼早?”她說話也不怎麼順溜。

  “第一次,早來。”我順口說出實話。

  “啊!我也第一次早來。”她語氣肯定地說。

  “那天,我有點衝動,對不起!”我含糊其辭,聲音有點小。

  “哦,我已經忘了。”她摔一下長長的馬尾辮。

  “我偷看了你的檔案,你大我八天。”我摸摸後腦勺,滿臉堆笑。

  “那你叫我學姐吧。”她不假思索。

  “叫姐,我已經三個姐姐了。”我心裏美滋滋子的。

  “那也不差多我這一個呀?我們一起疼你,你和我弟弟長得太像了。”她大方的回答。

  “也和我一樣的長臉、小眼睛嗎?”我有點傷自尊。

  “唉!所以我看你親切嗎?”她語氣更和氣。

  “那帶我出去吃點好吃的吧,學姐?”我上去抓住她的手。

  “去!別占我便宜,姐帶你去吃炸豆腐。”她努力地甩開我的手。 第六節 幽靜的牆旮旯 我倆越過好幾個巷口,來到一個油炸豆腐攤。胖胖的一位中年婦女,穿的外套有點瘦,老板娘越發顯得更胖了。乍看上去黑不溜湫,和別的臭豆腐沒有什麼兩樣,但一入鍋再一出鍋,就變得金燦燦、香噴噴,黃黃紅紅,煞是好看。小心翼翼咬上一口,外黃內白,外酥內嫩,香辣刺激,因為太熱了,舌頭打著卷往下吞,嘴裏發出“噓、噓、噓”的聲音,真是回味無窮、芳香四溢,香脆可口、麻辣鮮香。

  臨近的烤羊肉串的香味又把我給勾引了過去,一手抓一把,這串咬一口,那串咬一口,真的很好吃,肥而不膩,焦香十足,還有一種特有的,說不出來的怪怪的孜然味道,辣的我翻翻眼珠,直掉眼淚。由於羊肉串往下滴油,有時突然冒出黃黃的火苗,映襯出她那更加紅潤、健康的臉龐,大大地眼睛愈發顯的光亮、清澈、有神,她立即用羊肉串把火撲滅,冒出的油煙嗆得她小聲咳嗽,她用纖細的小手在鼻子下驅趕著油煙,也不知什麼原因,聽著她的咳嗽聲也感覺是小小的、脆脆的、輕輕地。我盯著她,眼睛定了神,嘴巴也忘記了吃。

  她敲我一下問:“哎!傻了嗎,快吃,到底好吃不好吃?”我摸摸肚子很滿意地說:“好吃,好吃,帶足錢了嗎?”我又風卷纏雲,打嗝都帶著膻味,不能再吃下去,再吃下去肚皮都要撐破了。

  我站起身好讓吃進去的東西向下去去,看見一老漢站在不遠處燈火通明處小便,搖搖晃晃,欲倒而不倒,嘴裏叼著根煙。突然香煙掉在了地上,他朦朦朧朧左找右找,前顧後盼,發現香煙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嚐試幾次才把沾滿屎尿的香煙撿了起來,又叼在嘴上大口大口地吸了起來。

  我怕紫穎看見他的醜態,立即拉起她興致勃勃地走回學校。由於是農曆初三,月亮露出一絲纖細銀鉤似的“蛾眉月”懸掛在西方天空,弓背朝向西方,由於月虧,能見度很低,有時看見同學也隻是朦朦朧朧,不是太清楚。當我們走進教學樓拐角處,靠近圍牆處還長有茂盛的竹林,視線更是不清楚。

  “我走在後麵,有點害怕。”栗紫穎說著快步跑到我前麵,一陣體香飄過,沁入心脾。

  “姐,你真香。”我被撩撥得有點衝動,她沒有回答。此時我頭腦裏亂哄哄的,無法自製,無法理性,一把把她拉向黑暗的牆角,緊緊地箍住了她。站在離她最近的距離,傾聽她的呼吸和感觸她的體香,端詳她、看著她、凝視著她……她也摟著我,撫摸著我的頭發,微笑著。我控製不住,親了一下她發燙的臉。

  我緊緊抱著的她,身體發抖,全身發顫,黑暗中也能看見她那含情默默的大眼睛。我頓時覺得甜甜的,香香的,軟軟的,柔柔的,很甜蜜,全身上下的關節、骨頭都酥軟了,如果不是靠在教學樓牆上我肯定要摔倒了。 第七節 假裝尋找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又到了舉辦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全班同學集體出動,分工協作,各司其職。自然是把教室裝扮的燈火通明、張燈結彩,氣氛是熱情高漲、爭先恐後,有小品、歌曲、舞蹈、報紙燒水等等,高潮一波接一波,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我笑的眼淚都擦了好幾次。充分體現出同學之間的純真、無私、團結,沒有經濟利益衝突,沒有矛盾發生,沒有爾虞我詐。

  “我發現小李子同學一直都在專心致誌地吃瓜子,大家請他表演一個節目好不好。”我拿小李子開涮。小李子是我們班年齡最小的,個頭又最小,皮膚黝黑,而且有點粗糙,說話有點口吃。但卻是個機靈鬼,又聰明,又會說,是個人精,所以我們都叫他“小李子”。

  “給你一顆我的心。”我又順手扔給我們班班花水春一個橘子。水春長得可謂是漂亮,身量苗條,體格豐滿風騷,粉麵含春,兩彎似蹙非蹙柳葉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眼神清亮,稚氣未脫。夏天換個短裙,皮膚是白裏透紅,紅裏透嫩,嫩的能看見毛細血管,有一吹即破的感覺,簡直就是韓國美女的典範。但是沒有韓國美女說話輕盈、婉轉、舒服的感覺,而是發出像破鑼似的大嗓門,不說話溫柔,一開口像個悍婦。

  “誰買的橘子,死難吃。”她剝開橘子,一口放進嘴裏,大口嚼著。

  “屎不難吃啥難吃,如果屎好吃,大家都吃屎了。”我調侃道。

  “好!拿我開涮,今天你不和紫穎表演一個夫妻雙雙把家還,我就和你們沒完。”她大聲地報複到,而且聲音大的能衝破樓頂,生怕別人聽不見。栗紫穎嗖的一下站起身,狠狠剜了水春一眼,衝出了教室。

  “栗紫穎還沒有回來,你快去找她吧。”水春晚上十點多跑到宿舍找到我。

  “其實我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都知道水春是個直性子,嗓門大,心眼好,人不壞。

  “別擔心,沒事的,我現在就去找,你別擔心。”其實我知道她在哪,因為她說口渴了,我是回來拿水的。

  “看!別人都在開我倆的玩笑,多丟人?”紫穎小聲埋怨。

  “丟啥人,我們又沒做出格的事,況且談戀愛又不是我倆發明的。”我把她的小手攥在手裏,輕輕的摩挲著。

  “切!誰在和你談戀愛,別臭美了。”她向我身邊靠靠。

  “難道不是嗎?”我順勢緊緊摟住她。

  “我不知道?”她喘著粗氣,有點語無倫次。

  “my sister ,I love you! You are a beautiful little swan.”我腦袋有些發漲、暈眩。

  “哦!”她把頭深深地埋進我脖子裏,呼吸變得急促,在脖子裏拱的我瘮瘮的,馬尾辮一撅一撅的,碰在我耳朵上癢癢的。 第八節 菜園子 第二學期,期中考試剛過學習有些輕鬆。“排骨”老師有事沒來,而且這幾天他對我們也有點放鬆,好像他也感覺到考試之前對我們要求太嚴了吧。

  我在下麵輕輕地踢紫穎一下,她半回頭,我給她一個眼神,我站起身走了出去。學校在郊區,附近都是農田,我知道靠近學校西北角的圍牆被人弄了一個洞,我和她爬了出去。

  農曆十六,月球的亮區全部對著地球,我們能看到一輪圓月,銀盤似的高高的懸浮在天空,月光似輕紗,又似薄霧繚繞;似流水,又似雪花傾斜,淡淡的,柔柔的,輕輕的。光撒在田野上,田野頓時變成了銀色的海洋;月光撒在樹枝上,就像披上了銀色的緞帶一樣,樹下形成斑駁陸離的圖案;月亮灑在我倆身上,勾引出了許多美妙的遐想,月亮把那清涼的光輝溶入我的的眼睛裏,我倆直視的目光充滿美好的希望!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幾句古詩。

  “能吧!通訊報道都不會寫,憨拽什麼?”她悻悻的帶著點諷刺。

  “姐,我一個眼神,你就明白我想讓你出來。”我自討沒趣,立即岔開話題。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輕輕拉著我的手。

  “親姐,你說我倆心心相印嘍!”我有些受寵若驚,忘乎所以。

  “切!別眉來眼去的,自作多情。”她甩開我的手。

  “那就是緣份嘍。”我緊追上她。

  “緣份是感情的大門,有時會敞開,但有時會關閉,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緣分,但有些緣分卻不會走到最後。它們會隨時分開,就算你再怎樣努力,也無法將它挽回,留下的隻是腦海裏的回憶。”她輕輕歎氣。

  我拉著她的手走在菜地的畦埂上,能清楚的分辨出大蔥、茄子、辣椒、黃瓜……,能夠隱隱約約看出辣椒的紅顏色;朦朦朧朧能夠看出春韮剛冒出小芽;恍恍惚惚能看見黃瓜的輪廓。我俯下身扒開豌豆秧,看見上麵掛滿了豌豆角。也許是驚動了休息的蛐蛐,跟著輕唱起了一首小夜曲,不遠處池邊荷葉上的小蛙便也加入到了這小小的樂隊來,樹上的麻雀似乎很害羞,偶爾嘰喳叫上幾聲又立刻停住了。

  “不!姐姐我相信緣分。”我握緊她的手放在胸前。

  “相遇是有緣,擁有是有緣,珍惜是有緣,三者加在一起,才能叫做緣分,緣分是數不清的偶然連接而成的美麗而動人的故事。”她按住我的胸口。

  “姐,那我們今天晚上把天地拜了不就是真的有緣了嗎?”我搖搖她。

  “切,別臭美了,你還不一定配我呢?”她冷不防響響的親我一下,一溜煙的跑遠了。 第九節 翹翹的馬尾辮 也不知是晚上回來的太晚睡不著,還是幸福的睡不著,一夜摸了無數次被她親過的臉,興奮、激動、心潮澎湃,很長時間平靜不下來,失眠了。朦朦朧朧中感覺小便把肚子憋得直疼,找一個是女廁所,找一個是女廁所……,把我急的直跺腳,手抓著皮帶扣,提著褲子。一睜眼,天哪!是在做夢。看看室友一個個全跑光了,我顧不了許多,向教室衝去。

  我一腚坐在座位上,剛好老師進來。這時我發現栗紫穎也沒來,她也起晚了,怕也是失眠了吧。我又開始擔心起她來,請假了嗎?不然,“排骨”老師會罵人的。

  “督雍,紫穎請假了嗎?”“排骨”老師用尖酸刺耳的腔調大聲問道。

  “昨天晚上,她讓水春給我請假說是發燒了,今天不來了,我今天忘記給您說了。”我反應迅速。

  我一節課聽的是稀裏糊塗,啥也不知道,一直在心裏祈禱:“紫穎千萬別來,不然我就穿幫了,‘排骨’老師會把我訓成‘排骨’的,那就有我的好看了。”我一節課都雙手合十放在桌子下麵。

  第三節課休息時紫穎穿著一身粉紅的衣服高傲的進來了,胸脯挺得高高的,昂著臉,不看任何人,好像我們都不在似的,馬尾辮比以前紮的位置更向上,辮子翹得更高、更神氣,晃悠的幅度更大、更快。

  我的腦袋頓時嗡的一下,血往上湧,頭發漲、眼發暈、耳發鳴、臉發燙。她一團火球進來,簡直就是一位新娘子,她不是準備好要和我拜天地吧。我不斷的抬眼瞅瞅馬尾辮,她紅紅的衣服把我的臉刺得更紅、更燙、更熱。她忽然用手撩一下辮子,又立即放下,像是在回答“對!就是的,我要做你的新娘。”

  “督雍同學,中午請我吃點好吃的。”水春悄悄地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小聲對我說,平時的那個大嗓門不見了,可能是怕別人跟著沾她的光吧。

  “沒問題,吃啥都行。”我無奈地回答。

  “好嗎?請客不帶我?”紫穎還是聽見了,轉過臉來湊熱鬧。

  “一定,肯定要帶你,是你貢獻的機會,而且要狠狠的宰這個 ‘葛朗台’一下,讓他被宰的心甘情願。”水春的嗓門 還是控製不住大了起來。紫穎瞅瞅我,看看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的疑惑。 第十節 甜甜的爛蘋果 星期天,紫穎起了個大早,到食堂去吃飯,我在宿舍看見她,我把頭伸出窗外目送她快要越過食堂的牆角,紫穎突然回頭看見了我,衝我笑笑,放慢了腳步。我立即拿起碗筷又殺向了食堂,其實我已經吃過早飯了。我又買了一份慢慢的吃起來,哪裏能吃的下去,撐的我直打飽嗝。

  她走到我飯桌前,輕輕一敲,扔給我一個紙條。我緊張的把紙條扣在手心,生怕掉了,飛快跑到廁所。“帶我到我大姐家去幫忙給蘋果樹點花。”

  紫穎的大姐家住在農村,距學校有十幾裏的路程,她時常和我講起他大姐家的事情,她家裏種有十多畝蘋果樹。一路上我自行車騎得飛快,神清氣爽,有滿麵春色迎朝陽的喜悅;看著路邊的垂柳長發披肩路兩行,有一絲一縷都有情的寄托;映入眼簾的野花競相開放,有著心曠神怡的心情。不知是路程太遠,還是我累了,漸漸地感覺越來越吃力,兩腿發酸,臉上也流出了汗滴。我實在太累,停下車,她用手絹給我擦擦汗,一股輕輕地、淡淡的香味沁入心脾。

  “哎!車胎沒有氣了。”她驚訝的發現。

  “我說咋那麼累呢?”我若無其事的回答。

  “在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那我們隻有步行了。”她無奈的看我一眼。

  “那啥時候能到呢?沒有事,我不累。”說著我強拉上她坐在了自行車上,我使足了勁,比剛才騎的還快。

  遠遠望見大片的蘋果林,我長舒了一口氣,內衣都濕透了。遠遠看去,一簇簇,一團團,好像堆起了巨大的雪堆。蘋果花沒有桃花的胭脂;沒有荷花的紅潤;沒有梨花的帶雨,但卻獨顯白潤、純潔、清新,一陣風吹來,撲鼻的花香直透心脾,讓人覺得那麼舒服,那麼清爽。真叫人心曠神怡,如醉如癡啊!每個枝條上長滿桃形葉子,綠油油的,你擠我、我挨你。一棵棵果樹,就像一把把白色的大傘,微風吹來,花瓣輕輕飄落,好像陣陣的花雨。蘋果樹的枝頭上還有幾個未開放的花骨朵,花骨朵呈淺紅色,是那樣鮮豔,那樣可愛。這無邊的花海,不但招來了成群的蜜蜂采蜜,也同時趕去了我的疲勞。

  “這就是督雍,大姐。”紫穎有點不是十分自然地介紹。

  “哎!聽每枚提起過你。”她大姐很是熱情。

  “大姐好!”我有禮貌的向大姐打招呼。大姐看上去有和實際年齡有點不大相符,聽紫穎說大姐也就是三十歲,可看起來有近四十歲的樣子,可能是農村幹農活多風吹日曬的緣故。她穿著淺色大花網格的上衣,有很多褶皺,皮膚黝黑,還有點粗糙,眼角的魚尾紋深深地刻上了歲月的痕跡,馬尾辮很隨便的紮一下,蓬蓬鬆鬆的耷拉在腦後,隻是睫毛、眼睛和紫穎一樣,又長又亮,看起來還算有精神。

  “嚐嚐好吃唄?這是去年這些果樹結的蘋果。”大姐拿出幾個果皮皺皺的帶有黑點的蘋果。她用手搓搓,用指甲挖下黑點,長長的指甲裏還有泥巴。

  “好吃,還挺甜的。”紫穎不假思索接過一個,咬了一大口。我看了紫穎一眼,她裝作沒看見。礙於禮貌,我接過一個,稍一閉眼,狠狠咬了一大口。頓時果汁溢滿了嘴,甜津津的,真有滋味,看一下看見那黃嫩嫩的果肉,聞一聞還可以聞到一股芳香撲鼻,忍不住又咬一大口,真是清脆可口,讓人回味無窮,仔細咀嚼,還帶有點酸澀的味道,滿嘴的口水和蘋果汁攪在一起,不知不覺流到了嘴邊。

  大姐拿出一個小酒盅,在酒盅杯底有一點玉米麵粉狀的東西,紫穎遞給我一個棉簽,演示給我如何給蘋果點花,花後麵沒有凸起的事是雄蕊,花後麵有凸起的事是雌蕊,要把沾有花粉的棉簽在雌蕊上輕輕碰一下,就叫點花,就是學問人說的授粉。

  一邊忙碌,大姐一邊講如何收集花粉?在授粉前兩至三天,采集含苞待放的花蕾,攤在熟料布上晾曬,待到開裂散粉時,移到明亮幹燥的室內,使它們繼續開裂散粉,用細籮篩去渣滓,放在幹燥的小瓶中避光保存。又講怎樣剪枝、施肥、打藥等等,現在才知道我們吃的蘋果有多麼的來之不易。 第十一節 池塘邊的一絲涼意 一天忙下來,還真有點累坐在學校附近的池塘邊休息。不一會昏黃的天空中徐徐升起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勾勒出了一幅嶄新的月上柳梢頭圖畫,詩意盎然,興味無窮。這可樂壞了孩子們,遠遠看見他們跑著,笑著,歡呼著,競相追逐這明月,頗有一股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傲氣。月光的清輝下點綴著笑容點點,微風下,迎著美麗的月光,忙了一天的人們紛紛走出家門,一同享受這愜意的人生,不時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

  過了一段時間,月亮大概是玩累了,從雲層後羞答答地若隱若現,在雲層裏緩慢地移動著,偶爾從雲隙中投出幾縷銀白色的月光。

  略帶一絲涼意的春風攜著泥土的芬芳拂麵而來,一股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也很嫵媚。陡然間有種親近自然的感覺,我感覺到了一種輕柔感,這是一種生命的呼吸聲,柔和得讓人不忍再觸動它。

  “姐,為啥要點花啊?”我故意裝著不懂的樣子。

  “這叫人工授粉,不然不會結果子的。”她解釋道。

  “啥叫人工授粉?”我有點得寸進尺。

  “植物和動物是一樣的,如果不授粉不會結果子的。”她輕輕地說。

  “那也和我們人類一樣的了。”我佯裝一臉的茫然。

  “對,女人的卵子都是XX型的,男人的精子是X和Y型的,如果X和Y結合便是男孩,如果X和X結合便是女孩。”她順手撿起一個石子扔進了水裏,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大圈套著小圈,追趕著向遠處散開。遠處朦朦朧朧有幾處早早鑽出的荷尖,被水波輕輕一碰晃了晃了,似乎在彎腰挺背想使勁地想展開荷葉。

  “呦!姐姐知道的真多,那我們是要XX還是要XY?”我貼近她的耳朵。

  “去!壞蛋,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她狠狠地掐一下我的屁股。

  “哎呦!疼死我了,姐姐的手太狠了。”我把屁股直往她身上搓。 第十二節 聖誕老人變年輕了 轉眼間,三年級暑假到了。我去找了她幾次,她都不在家,有一次,我去敲她家後麵的窗子,還被她媽媽痛罵一頓。我猶如天鵝湖邊被遺棄的醜小鴨,失落、彷徨、無助,天也變長了,時鍾走慢了;看這也不順眼,那也不如意;心情也不高興,說話也無力氣,每天不是睡覺就是打盹。

  突然,孤獨的她慢慢向我走來,向我揮揮手,流露出熟悉而又陌生的微笑,伸出纖細的小手邀我:“明天到哪裏去玩?”

  清晨,被冒昧的秋風喚醒,我睜開眼睛,凝望窗外的陰空,我的心和不寧的風一樣悲歎、彷徨、憂傷,我懊悔為啥不抓住她的小手呢。我呆坐在門口,薄霧中看見鄰居家的窗外伸出的一株紅玫瑰,離我那麼遙遠,似風在天涯;又離我那麼近,仿佛在咫尺。

  “這是督雍家嗎?”天上終於掉下“林妹妹”,紫穎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飄到我的耳畔。

  “是,是。”我媽媽立即打開大門。

  “我是督雍的同學,阿姨好。”紫穎有點靦腆地說。

  “哦!快請進。”我媽媽說著話,伸手抓住了栗紫穎的小手。我家不能來客人,一來了客人,我媽媽就熱情的讓人招架不住。

  “吃,吃,快吃!”今天是我的同學,而且又是女同學,我媽媽更是不知道幹啥好了,又是倒水,又是讓吃花生,還一個勁往她手裏塞橘子,嘴裏絮絮叨叨不停。

  “哎呀!媽,你看你,我們去買菜吧。”還是二姐有眼色,笑眯眯的瞅一眼栗紫穎。紫穎的臉刷的通紅,一下紅到了耳根,好像二姐看出了我們的秘密。

  “這麼長時間你到哪去了,我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我埋怨到。換了一個清純的公主辮,濃密的秀發均勻分開飄灑垂下,純真、瀟灑、脫俗,整潔、俊俏、清秀,柔順、絲滑、優雅。

  “我也很著急啊!放假第一天到大姐家去,在路上被氣車撞了。”她趕緊解釋,卷起褲褪露出受傷的部位。

  “為啥不叫我一起去呢?還疼嗎?”我蹲下身,察看受傷的地方,在軍訓摔倒受傷的疤痕下麵,縫了有十幾針,我用手去按翹起的結痂。

  “還有一點疼,能受得了。”她輕打一下我的手,讓我拿開,放下了褲褪。

  “以後千萬要小心。”我有點埋怨到。

  “看你們家的聖誕老人變年輕了。”她岔開話題,看見我家門上掛著的聖誕老人由於長時間不清洗落滿了灰塵,聖誕老人白白的胡須變成了黑色。 第十三節 月亮下的鋼軌 老媽依然是熱情的不得了,一定要紫穎吃過晚飯再走不行。吃過晚飯。走鐵路線回栗紫穎家要遠一半的路程,我們倆不約而同地走向了鐵路。

  晴朗的夜晚,滿天星鬥閃爍著光芒,在不停地眨著眼睛,像無數銀珠,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她們盡著自己的力量把點點滴滴的光融成淡淡的亮光,不像太陽那樣燦爛,也不像月亮那麼冷漠。鐵路線在月光、星光的映襯下,閃著兩道白光,筆直的伸向遠方。

  此刻是那麼的悠遠、肅靜、安詳,微風吹過,鐵路線兩邊的樹葉在沙沙作響。

  “看,督雍,鐵路線就像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紫穎有一點憂傷的歎道。

  “不對,到了前麵有車站的地方會交叉的。”我反駁道。

  “不對,那是和另一條線路上的相交,同一線路上的兩條不會相交。”她輕輕的歎一聲。

  “但感情不是這樣的,真心相愛得人,就算再不相交,也會走到一起的。”我知道她要說的意義。

  “相愛的人寧願做兩條平行線,可以為了彼此平移,縮短兩線的間距,相守、相望、相知。做兩條平行線不好麼?” 她兩眼炯炯有神地凝著我,我們停在了鐵路橋上,看見月光映襯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從橋下穿過。

  “相望卻不能相遇,我不做那樣的無奈,我不希望有那樣的殘酷。”我肯定的回答。月光朦朧下,我們看著分不清種類的兩隻水鳥一會並排前行,一會纏在一起嬉戲打鬧。

  “人們對待感情之所以希望是相交線,全是被那個交點所迷惑,卻沒有看到相交過後兩條線注定越走越遠。反觀那平行線雖然永遠無法相交,但卻永遠保持著最初的樣子,世間有幾人的感情像平行線這樣經久不變,於感情而言平行線才是應備受讚頌的永恒!”紫穎有所感慨,我們兩看著並排悠閑自得向遠處遊去的水鳥。

  “不,老姐如果相交後就不會分開。”我急切地抓緊她的手。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誰真正可以做到呢!如果沒有人可以做到,愛會變淡,情會變苦,心會變遠……”她略有所思,緊鎖眉頭,向遠方直視。 第十四節 畢業了 最後一年的學習感覺比大三暑假過的都快,大學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就要畢業了,我們相聚在一起,有的縱然喜悅,但也掩飾不住留戀;有的潸然淚下,但抹去淚水又相視一笑,大家相互簽名、互相合影、交換地址,沒有矛盾、沒有打鬧、更沒有言辭高亢激烈。相信大學生活裏的酸、甜、苦、辣,給每個人留下了彌足珍貴的回憶,認真保存好每張合影,因為合影上的燦爛笑容已經定格在記憶中;用力擁抱每一個我們喜歡、我們欣賞或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因為很多人,此生將很難再重逢;對曾經起過爭執衝突的人說聲“對不起”,不再追究誰對誰錯,因為我們不想把友情的缺憾帶入今後的生活。

  “你們應該去換成結婚證。”水春高興得手舞足蹈,拿著她的大學畢業證仔細地看著,手還指著我倆不忘調侃。

  “和你一起去嗎?”我大聲反駁,也沒有顧忌紫穎的感受。

  “行啊!我求之不得,省的麻煩再去找對象了。”水春爽快的回答。

  “那好,我們明天去吧,我也省的麻煩再去找老婆了。”我看見紫穎似乎有些吃醋了。

  “我也不想麻煩,有人願意和我一起去嗎?”小李子也來湊熱鬧。

  “你還沒發育呢,別來湊熱鬧。麻煩,戀愛如同嗑瓜子一樣,嗑起來很麻煩,但吃起來卻很香,肯定有人不嫌麻煩,也肯定有人知道香不香?”水春不懷好意的瞅一眼栗紫穎。

  “去!你是瘋了,還是傻了。”我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愛情會使男人變成瘋子,是女人變成傻子,治療的祖傳秘方是‘結婚證’。”水春的高音喇叭更響了。

  “看你,白天有點得意忘形,是真的瘋了嗎?”晚上,我們來到校園外麵的菜園子。

  “我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怕她攻擊你。”我找到理由。

  “切,轉移她的注意力,看你們肉麻的,叫人受不了,這是有我在一起,如果我不在你不知瘋到啥程度呢?”她責怪道。

  “好姐,別生氣了,下次絕對不敢了。”我信誓旦旦的保證。

  “切,以後注意點。” 第十五節 貝殼發卡 中午,大姐從青島出差回來,滿載而歸。顧不得休息,趕緊打開大旅行箱分發禮物,我首當其衝圍上去,眼巴巴地看看大姐送我啥禮物。

  “不錯,有股勁。”老爸立即點一根孝敬他的香煙,眯著眼在那裏噴雲吐霧地享受。

  “我的鞋這還穿不完呢,又花錢幹啥?不是浪費了嗎?”老媽一邊不住的嘮叨,一邊還是把大姐送她的皮鞋端詳個沒完。

  “謝謝,大姐,給督雍送的啥?”二姐穿上大花裙子,美滋滋的在那裏翩翩起舞。

  “給督雍,送給你一個漂亮的貝殼發卡。”最後終於輪到我了,大姐笑容滿麵,而且笑得神態讓人覺得有點不懷好意。

  “你傻了嗎?你送給發卡,讓他卡在哪裏?”老媽老媽不明事理的責怪道。

  “大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比送他禮物還高興呢!大姐真是了解人家的心事。”還是二姐聰明,早看出來大姐的意圖。

  “哼!瞧不起人,把我看成是傻子了,在捉弄我吧?”我一把搶過發卡,向學校飛奔而去,今天是離校的最後一天,我知道栗紫穎大姐下午來接她。

  “給,大姐送給你的。”我一口氣跑上五樓,累的氣喘籲籲,急急地敲開宿舍門,隻剩她一個人。

  “看你累的。”她有點心疼的說。

  我怕找不到你,所以自行車騎的有點快。”我還在喘著粗氣。

  “真漂亮!”她接過發卡。發卡是用一個大扇貝做的,它的底色是白色的,兩頭的邊緣是波浪形的,發卡上麵像珍珠般地閃著藍瑩瑩的光,像展開的孔雀尾巴,潔淨光滑,顯然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撫摩和拂拭。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分辨出一圈套一圈波紋圖案,真是漂亮極了。

  “姐,你戴上更漂亮。”我扳她轉身,幫她帶上。

  “漂亮嗎?”她飛給我一個媚眼。

  “更可愛、更清純、更漂亮、更高貴、更典雅。”我扳轉過她麵對我,眼睛直盯著她看,身材顯得更亭亭玉立,整個人顯得更精神。

  “切!嘴貧吧,就你會說。”栗紫穎給我個白眼,但眼神卻流露出親切,微笑的臉頰洋溢著幸福。 第十六節 眼淚的味道 八月一日終於到了,我心情還是有點激動,因為,今天是我們上班報道的第一天,從這一天開始,就不要靠父母養活了,我可以掙錢了。但我更高興的一個原因是我和栗紫穎分在了同一個單位。

  一天,兩天,三天……一直到第六天我實在是撐不住了,栗紫穎一直都沒來報道,我發瘋似的往她家趕去。我看見紫穎的老爸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樣子,張著大口直喘氣,麵色泛黃,腳踝部及眼瞼部浮腫嚴重。

  她看見我,沒有言語,隻是默默的流淚,一連串淚水從她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流下來,沒有一點兒的哭聲,隻任憑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遞給我他老爸的檢查報告,肌酐、尿素氮明顯增高,肌酐達到1160,檢查結果確診“尿毒症”。他老爸看見我隻是輕輕的點一下頭,算是和我打招呼。她父親是礦工,由於下井多年,患有心髒病。老父親現在又患有尿毒症,這給本來身體就極度虛弱的老人家雪上加霜,對老人家是個沉重打擊,心情十分低落,唉聲歎氣。

  母親去年生病去世,家庭經濟比較拮據,栗紫穎克服許多困難,沒有任何怨言,大姐出嫁,弟弟小不懂事,家庭的重擔都壓在了她身上。

  “咋不去醫院治療呢?”我看到老人家憋得著大嘴。

  “我爸這樣的病隻能做腎透析緩解,職工醫院隻有兩台透析機,沒有床位,不能安排透析。”亮晶晶的淚珠在她是眼睛裏滾動。

  “那也不能在家等著。”我衝出栗紫穎家大門。

  “李院長,求你想想辦法,幫我們一下。”我敲開醫院院長的辦公室,院長白白胖胖,有點凸頂,眼睛不大,像一堆肉擠在椅子裏。我把病曆放在院長辦公桌上。

  “不行,小夥子,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再去別的醫院看看吧。”院長眯著小眼睛是看非看的瞅我一眼,漫不經心地瞄一眼病例。手伸進口袋慢吞吞地拿出一包香煙。

  “他是我們的職工,辛辛苦苦為煤礦服務了一輩子,救救他吧。”我聲音可憐巴巴地祈求。

  “不行,小夥子,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再去別的醫院看看吧。”院長依然眯著小眼睛是看非看的瞅我一眼,那堆肉看著有點惡心,小心地摳出一顆香煙。

  “院長,我們隻是想活著,那麼難嗎?”我忍不住流出眼淚,也許我認為那些冰涼的液體才可以為我博得同情。

  “我不是講過了嗎?小夥子,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再去別的醫院看看吧。”院長向後挪挪身子,那堆肉裏依然重複著令我暴怒的話。那堆肥肉在椅子裏顯得更擠了。他扣出的那根香煙,煙屁股朝下,在桌子上輕輕地敲著。

  “院長,我也不懂禮貌。”我突然明白了院長大人的意識。我一口氣跑到附近的商店買了一條香煙。

  “你這是幹什麼?小夥子。”他那對小眼睛冒出光芒,厚厚的嘴唇咧的更大,堆起滿意的笑容。

  紫穎的眼睛裏大大的、圓圓的、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胸上、地上。她眼淚汪汪的看我一眼,似忽有一點希望。

  我們立即回家,把紫穎的老爸送進透析室。作為女兒她沒有任何怨言,去安慰父親,順著老人家,不頂撞、不憤氣,不讓老人堵心,一會按摩、一會捶背,問這問那,找一些開心的事說,盡量讓老人家高興。 第十六節 護士長 由於每一次透析需要4個小時,病人睡在床上確實很累,很痛苦,而且費用很高。透析室裏的醫生、護士服務態度非常好,患者焦慮、憤怒、或恐懼,而且有突發出現發冷、發熱、眩暈、出汗、嘔吐症狀危險的可能,護士必須熟悉每位患者的特點,並向患者本人和家屬充分解釋血透治療的原理及效果,以取得病人密切配合。

  護士長可謂是盡心盡責,噓寒問暖,護士長長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讓人覺得可親,她高高的個子,長長的大波浪一甩一甩的更增幾分風韻。每次透析前護士長都親自測體重、脈搏、血壓、體溫、呼吸。瞅瞅栗紫穎直誇:“您們家的條件,能做到這樣,堅持來透析,這樣孝敬父母真不容易。”工作間隙,拉起家常來沒完沒了,在哪裏上班?收入怎樣?找男朋友了嗎?時間長了,我們對護士長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有點膩煩。

  由於紫穎家裏條件太差,為了給父親透析,解決高昂的費用,無奈嫁給了護士長的低智商兒子。

  全部痛苦是丟不下、舍不得、忘不掉。江水流、雨水流、淚水流,山一程、水一程、情一生,風一更、雪一更、眷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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