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在皖北
----時光從來不語,卻回答了所有問題。
我叫李齊文,安徽理工大學2010屆采礦工程專業畢業,現任運輸區支部書記。2010年至今13年來一直在錢營孜礦工作,先後在開拓事業部、采煤事業部、掘進事業部輪崗實習、後來又在西風井項目部、技術科、掘進區工作,2024年調入運輸區至今。
提到青春這兩個字,腦海裏的浮現出海明威說過的一句話: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大致意思是當一個人處於青春時期的時候,自身很難體會到青春的感受與快樂,也很難用成熟和全麵的角度去理解自己的經曆。而當真正畫上句號給自己下定義的時候,卻發現再也回不去了。
13年前的那個夏天,EHOME戰隊王者歸來,梅西帶領的阿根廷隊在世界杯折戟沉沙,科比再次帶上了總冠軍的戒指,我和我錢營礦的小夥伴背著行囊,開始了屬於我們的獨家記憶。
當年分到錢營礦的畢業生有20多人,采礦、機電、選煤,各類主體專業的科班生,不一二而足。因為宿舍緊張,我和我的小夥伴們,被臨時安排在B樓5層的大屋內,那個可以放下20張床的大通鋪,承載了我對這段青春最初的回憶。年輕人到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來自天南海北的我們總是那麼精力旺盛、不知疲倦,喝酒、打球、結伴出行,很快就熟絡了起來。大通鋪裏白天都還正常,可一到夜裏,呼嚕聲、磨牙聲、夢話便聲聲入耳,此起彼伏,延綿不絕。
為期一周的崗前培訓結束後,開始了正式實習階段,我被分到了開拓事業部。在領取了一大堆勞保用品後,被區長告知第二天開始下早班。
不知道為什麼,記憶中的那個夏天格外的炎熱。
興奮的一夜沒睡好的我早早的就到了食堂超市,購買買了一瓶2L的農夫山泉,當時給我安排的師父是一名快要退休老工人。在井口候罐的過程中,被一群異樣的眼光打量,渾身的不自在。直到後來看到那些穿著新窯衣的小夥子,才明白,新窯衣不僅代表的是新手,也代表著無知和弱小。
走過井底車場,東軌水倉附近就鋪麵而來一股熱浪,捂得嚴嚴實實的我感覺到毛孔的瞬間炸裂。繼續往前走,突然襲來一陣衝擊波伴隨著炸雷一般的悶響,嚇了我一機靈,班長看著我哈哈大笑,沒事,夜班剛響炮。炮聲一響黃金萬兩,這威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驚人。路越走越遠,環境也越來越濕熱,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背,農夫山泉不知不覺就去掉了大半,一種十分難受想要逃避的感覺不斷地湧上心頭。
約莫20分鍾的路程,燈光漸漸變得昏暗,底板也開始凹凸不平,擠過一列長長的礦車,小心的跨過一個又一個積水坑,耳邊不時傳來刺耳的機器轟鳴聲。“你擱這攉貨”班長指著耙矸機旁邊堆起的“矸石山”,遞過來一把鐵鍁,大聲的對我說著。然後拂袖而去,留我一個人在風裏淩亂了許久。
,,腦海裏僅存的記憶就是小時候跟表哥下地挖紅薯的時候用了一次鐵鍬,想想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當年就多練練了。看著身邊的工友已經自顧的鏟起了矸石,我也嚐試著揮了兩下鏟子,麵前的矸石卻紋絲不動,這些規則不一,又硬又尖銳的矸石堆,讓我有種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絕望。
連續的失敗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勝心!先撿會做的做,不會的題先空著,小鎮做題家的智慧在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我瞅準了一塊孤單的矸子,用力的鏟起,咬緊牙冠想把它給投出去,沒成想我大大的低估了這塊矸石的分量,矸石陪拋到距離我不到1m的位置。當時狼狽的樣子,像極了那個用盡了吃奶的勁扔鉛球卻差點把砸在自己腳上的二貨。早已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的我瞬間沒了脾氣,顧不上潮濕的底板,硬生生的坐了下去,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約莫過了半個班,農夫山泉早已見底,身體內的血仿佛被煮沸了一般,無數個明天再也不來了的決心,又無數次的的被不能就這樣放棄的念頭給打敗。怎麼著也得熬過這一個班吧!
期間好心的工友遞給我一份班中餐,油餅被我棄之一旁,拿起1塊錢的花生奶一飲而盡,整個人仿佛又活了過來。就這麼有一下沒一下的揮舞著鐵鍁,在工友的幫助下,慢慢的找到了竅門,竟也順利的把這堆矸石山給消滅了,一種莫名的成就感瞬間用上了心頭,其實好像也沒那麼難。
記不得那天是怎麼走出巷道的了,隻記得回到大通鋪就躺下了,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後來沒過多久,因為部門缺技術員,我就被抽調到了地麵技術室成為了一名技術員。
從技術員到主管技術員,再到現在的副區長崗位,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經曆了不少委屈和無奈,痛苦和折磨,曾經在井下一天一夜的畫中腰線,也曾經因為迎檢整整一個月沒有回過家,還經曆過西風井地方黑惡勢力的無端恐嚇。而我的小夥伴們似乎也沒有比我好過多少,采煤的兄弟連夜下電纜不眠不休,安裝區區的兄弟抗單體累到腰椎間盤突出,掘進的兄弟渴到喝頂板滲出的砂岩裂隙水。
不知不覺已過了而立之年,見證了身邊的小夥伴們變成了老夥計,他們越來越優秀,自己也越來越成熟。回憶起那些青春的過往,似乎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道不盡,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那些難熬的時光,如今看來,都內化成了生命的養分,向上開花,向下紮根,可能這就是青春獨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