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大壽

　　八十大壽(小小說)

　　作者：崔漢朝

　　剛剛過完春節，鞭炮聲依舊劃破小村莊的天空，不絕於耳。最東端村頭的一戶人家，開始忙碌起來，張燈結彩。這幾天，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門庭若市。門前一棵大槐樹上也安裝了高音大喇叭，悠揚的歌曲在初春的空中回響，似流動的清泉，清脆悅耳，令人陶醉。

　　這一戶人家有一個老壽星李老爺爺，馬上要八十大壽了。一家人以及村上的人們忙忙碌碌，正準備給李老爺爺過八十大壽。

　　說起李老爺爺，現在是兒孫滿堂，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還有幾個孫子孫女。一家人生活融融怡怡、幸福滿滿。以前，李老爺爺是村裏的老村長，為全村脫貧致富立下了汗馬功勞。曾經有個時期，上級提出“要想富，多栽樹。”李老爺爺帶隊到鄰近縣裏，不辭辛苦，引進速成經濟林木澳大利亞大關楊樹苗，凡是村裏的灘塗荒地等可以利用的土地，全部栽種澳大利亞大關楊。幾年後，大關楊成材，家家戶戶砍伐了林木賣錢，都有了一定的收入，全村人喜上眉梢。

　　更讓村人稱道的是，有一次，連續幾天下雨，發著洪水，村裏組織人員查看水情，那一天夜裏，李老爺爺帶著一幫村裏的河堤守護人員，圍繞著全村，東轉西轉轉，照亮著手電筒，仔細排查隱患。當他們來到一戶村民家房前時，一棵大樹突然倒傾，砸塌一戶村民家的房屋，李老爺爺趕緊進屋去叫房屋裏的人出來，卻不料大樹又側翻轉轉了一下，壓斷了李老爺爺的兩根肋骨。那一戶村民，也被其他人員救出妥善安置。李老爺爺在醫院住了半年的院，才恢複了健康。

　　上世紀八十年代，村裏有一戶人家的孩子上高中時，十幾元的學雜費都交不起。老村長李老爺爺聽說後，把自己的每月十幾元的工資拿出來給那戶人家的孩子交了學雜費。那戶人家的孩子後來考上大學參加了工作，多次攜帶禮品，到他家表示感謝，老村長李老爺爺也是多次的婉拒，不過收下的禮品又被他給了村裏超七十歲的老人。村裏大事小事，有求於他的人，隻要是生活困難，他都一一解決。

　　村裏的人都十分信任他，村民講老村長李老爺爺的故事，可以一籮筐一籮筐地講也講不完，感謝都感謝不完。老村長李老爺爺到了八十大壽，全村人都合計著，怎樣使得老村長的大壽過得轟轟烈烈、體體麵麵。雖然許多人都要隨禮，李老爺爺卻說：“大家能來，我很開心，不收任何禮金，生日圖個熱鬧，大家開開心就好。”

　　有的人提議：“不如趁著剛剛過完春節，到處都有耍舞獅子的節目，咱們也請一台舞獅子怎麼樣?”

　　有人應答：“可以，給李老爺爺過生日就是要熱鬧起來。”還有的說：“大家一起去縣城裏蛋糕店裏定製幾隻特大特大的蛋糕。”

　　老村長李老爺爺說：“不要張揚，我就沒有打算過什麼生日，以前困難的時候，沒有過什麼生日，不是照樣平靜地生活過來了嗎?”

　　一位村民說：“老村長，你為我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給你過個生日是應該的呀!”

　　到了李老爺爺八十歲生日這一天，春光明媚，陽光燦爛。全村人都過來祝福老村長李老爺爺的八十大壽，門前一塊空場地上，周圍聚集了許多人，正在觀看舞獅子表演節目。獅子頭上頂著五顏六色的花冠，獅子嘴巴下麵黃髯飄飄，身子中間一條紅色彩帶，把獅子的身體分成了兩個部分，獅子身體裏是兩個壯漢青年舞者。場地中間有隻大大的紅色滾球。前麵有一個身著彩裝的人，手持鈴鐺，指揮獅子滾球的動作。裝扮獅子舞者的二人，按照指令完成獅子的動作。獅子一跳一躍，盡顯風采。兩邊的鑼鼓、嗩呐聲震雲霄。

　　在前排，圍坐著的是老村長李老爺爺以及村裏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他們都是李老爺爺安排孫輩們叫過來的，參加老村長李老爺爺的八十大壽。目的是弘揚中華傳統美德，尊老愛幼。雖然，當地風俗習慣有過生日的習慣，李老爺爺對於生日並不感興趣，在他六十歲、七十歲的時候，他就沒有舉辦過生日宴。如不是村民們執意給他辦八十大壽生日宴，他想平平淡淡過去就算了。拗不過村人的熱情，他就接受了舉辦生日宴。

　　獅子舞表演結束後，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全村人十餘桌人，人們端坐在一張張圓桌旁，每個圓桌十個人，中間放置了一個較大的生日蛋糕，粉紅色的蛋糕，上麵覆蓋著雪白的奶油，宛如天上鬆軟的雲朵，雲朵上麵有小塊的水果切塊，獼猴桃、櫻桃、葡萄籽、橘子等，像天上閃爍的星星，綴滿蛋糕的層麵。中間用朱紅奶油寫了幾個“祝老村長生日快樂”字樣，圍繞著蛋糕的桌子上是各色菜肴。

　　開飯的時候，外麵的喇叭聲聲，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的歌曲。

　　正當人們沉浸在李老爺爺八十大壽的快樂時，一輛小貨車停在李老爺爺的家門口。從小貨車裏下來一個人，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村民們不約而同，目光齊聚。卻發現，原來是李老爺爺的一個孫子從縣城裏匆忙而來。原來是李老爺爺看見村民都很熱心來參加他的八十大壽，就安排孫子到縣城裏采購了大米、白麵、食用油、糖果，送給村裏的老年人和年幼的孩子們。

　　李老爺爺對孫子說：“現在家家戶戶生活條件好了，人家來給我過八十大壽，咱也不能忘記他們的熱情，尤其要尊老愛幼，你作為孫輩的，一定要尊敬村上的老人們。”

　　吃完午飯後，李老爺爺的孫子對老人們說：“今天，我到縣城裏買來了大米、白麵、食用油，每一位老人可發放一袋大米、一袋白麵、一桶食用油。感謝你們來參加我爺爺的八十大壽。村裏的小孩子們每人一包糖果。”

　　老爺爺們提著米、麵、食用油，孩子們手裏拿著糖果，個個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本文首發於2024年12月20日《潯陽晚報》小說版)